我父亲他们弟兄四个，总共生育了二十二个子女，也就是说，我们的堂兄弟姐妹们，一共有22个。包括两个从小被送养出去的姐妹，一个是大伯家的小勤姐姐，一个是我们家的小慧妹妹。
二十二个兄弟姐妹中，有五个男孩，17个女孩。
这次因为我大姐家的二女儿结婚，我们这些堂兄弟姐妹们，才得以相聚，但并没有全部聚齐。
我和妹妹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堂哥堂嫂，堂弟堂妹也回来了几个，大伙围坐在我家院子里，小聚了一下，爸爸和二伯也在场。
说起老一辈的重男轻女，我们小一辈群情激愤，纷纷表示强烈不满。特别是我们的小堂嫂，她根本不顾两个公公的颜面，极力谴责，说如果天下人都不生女儿，那么你们就算生再多男孩，最后也是绝户。
爸爸尴尬地笑，表示认同侄媳妇儿的说法。
二伯虽然重男，但是口头上好像也并不怎么轻女。他甚至为两个被送养的侄女惋惜和不平。
“小勤但凡是个有骨气的，绝对不会回来老张家认亲！”二伯说。
小唐嫂也是大伯家的儿媳，她说，大伯最后卧床不起，都是小勤姐回来照顾的，也不知道大伯在弥留之际，有没有后悔过把这个孝顺的小女儿送人？
“还有小慧，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啊，当初送人，把我后悔得不行。”二伯说，他后悔自己没有阻止。
令人欣慰的是，小慧如今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是我们兄弟姐妹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如果留在我们家自己养，可能连上学的机会都不一定有，更别说成才了。
我就想过，如果大姐二姐是男孩，那么我和妹妹们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吧，这么说来，还得感谢弟弟来得晚，才有我们出生的机会。
我们的二伯心气儿很高，他恨铁不成钢地对我们说：
“17个女孩，没有一个走正道的！”
这话让我们不解，17个姐妹，都已全部成家，大的都已经抱孙子了，最小的堂妹，儿子也十多岁了。虽然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都能自食其力啊，没有一个走歪门邪道的，二伯怎么能说没有一个走正道的呢？
原来二伯心中所谓的正道，第一是走仕途，第二是从医。他认为这两种情况都可以为人民服务，为家族争光。
我小声反驳：那还不是因为家里没有条件，多少女孩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二伯家的五个女儿，只有二堂姐念到高中，其余一个小学没毕业，三个没有念过书。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女儿们没走他心中所谓的正道？
二伯却振振有词：有志者，事竟成！
唉，说得也是，农村孩子成龙成凤的也不是没有，那就只能怪我们自己没长志气了。
我爸爸这时很是看不惯他的二哥，说他“道理都在嘴上”。意思就是：说理不走理。
光听二伯说话，那叫一个博古通今，口若悬河，但是生活中呢，很多时候他似乎并不按照常理出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