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紫玉兰、樱花、紫叶李、垂丝海棠、蔷薇花、月季玫瑰、苦楝树、香樟树、鹅掌楸、女贞、紫藤萝、鸢尾花……
春风拂过一棵一棵树,抚过一片一片草,各种花儿从沉睡中醒来,开了一茬一茬,开了谢,谢了开,有的已变成春泥,等待着来年的希望,有的还依然留恋着春风,它们从春风中走来,满怀希望和夏日的风撞个满怀。
在绿茵一片的初夏,白色的夹竹桃迎来了它的剧本,成了诺大公园的主角,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在初夏的风中像风车一样微微颤动。
河边的长春花一朵、两朵也开出了紫色的风车花朵,而石榴树上的小小花苞像是一个个小果子,绽放的石榴花像是穿上红舞裙的女孩。
而绣球花,明明在春天的花事中被各种摄影师所青睐,此刻,它又一波长出了花蕊……
花落花开,树还是去年的树,花已经不是昨天的花了。
是不是,当我把这些写成文字时,这些花儿便在我的记忆力不再褪色、不再凋零了。
其实也是要褪色的吧。时间总会出来捣蛋,让你的记忆出现一些褶皱,隐藏某个夏天午后的记忆,隐藏那一朵春天的花,但有时候,记忆的褶皱伸了一下腰,于是,它们又那么清晰那么活波地出现在你眼前了。
说来很奇怪,现在面对新的学生,总是要花很长时间去记住他们的名字,把他们一一对号入座,看他们的脸都极其相似,而明明他们都长得各不相同。而等他们毕业之后碰到了,却叫不出来。
前一阵,几个毕业多年的学生来看我,我一下子就叫出了他们的名字。他们都已是做爸爸妈妈的人了,多年未见,却仿佛一直在身边。
我笑着对一个女生说:“阿凤,你的字写得真好!”
她的字十分干净,线条流畅,自成一个整体,作文写得好,字写得更好,更给作文增色不少。
有一次喝喜酒,一桌子都是我的学生,我看了一下,能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并且他们每一个的字迹在我的识海里形象地浮现出来。
也许,那是年轻时的记忆吧,曾用心看了他们的作业和作文。
也曾用心地教他们读诗。
最喜欢听他们用稚嫩而有活力的声音读诗,早自修的教室里响起热爱朗读的声音,此时,我很喜欢他们,喜欢他们朗读的时候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有一次,毕业典礼之后,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我独自默默看着制作的光盘,那里有青春拼搏的身影,有走进艺术的欢笑。我沉浸其中,像是又亲历了三年的时光。不知不觉,当我醒来时,我的脸上已爬满了泪水。
买了一本波斯诗人鲁米的诗集,是一位朋友介绍的。那是一个湿漉漉的秋冬午后,我们爬到半山腰,下雨了,我们坐在一个茅草搭顶的亭子下,看雨从零星几颗到一片雨帘,“语言也挺像雨的”,我忽然想。
“在石榴花丛中,那里有光,有酒,有石榴花。你不来的话,这一切都了无意义。你来了的话,这一切也会变得了无意义。”
这是我第一次读到鲁米的诗句。
于是,我想读读这本书。
我们下山时,满山红叶上滚动着水珠,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