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候还算熟识的老人忽然就死了,我跟他的孙子曾是很好的玩伴。
灵棚搭在路中间,老人的子女排坐在其中,等候着前来吊唁的亲朋。
我和老人的孙子杵在灵棚后方闲聊,长时间的分离和人情世故对我们的打磨已使我们的尬聊早早地陷入了沉默。他撩起衣服,露出浑圆的肚子。不论是形体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展露出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在不该表演的场合但凡展露出一丝丝悲伤,那他是算不上成年人的。
我很容易就想到了他小时候跟老人撒娇要零花钱的样子,如同他此时般的悠然自得。
灵棚里突然就爆出了哭声,混着村子里歌手的悠扬歌声直插云霄,这是有人来吊唁了。这声音仿佛是在告诉老人该有的哭声都有了,该有的热闹和排场也有了,一路好走,关于你的养育之恩,我们言尽于此,恕不远送。
哭声又很突兀的消失了,果断而坚决。这是场情绪转换的考验,我还待在哭声里悲伤辗转,但是他们已经一溜烟儿不见了。
我倒不是想要批判或者讽刺他们,这已是常态了,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这时,灵棚里钻出来老人的大孙子冲我的小伙伴说:“该你值班了。”
小伙伴猛抽了一口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说:“草,热。”然后钻进灵棚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