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辛超凡
为了不再纠结每日午餐吃什么。受够了绞尽脑汁地挤在学校食堂门口,痛下决心去吃十元钱一成不变的盒饭,或八元钱加量鸡精版重庆小面,甚至一生气干脆来桶方便面,我选择自己带饭。
我在网上淘了一个双层保温饭盒,仅仅23.5元,快递很快,三天就到了。买饭盒另外赠送一个便当包和一套餐具。值得一说的是餐具三件套:不锈钢的,有一把勺子,一把叉子,和一副筷子,它们被装在抽盖粉色塑料盒里。我轻轻拉开餐具盒的盖子,银闪闪地餐具躺在盒子里,一段熟悉的记忆也被从盒子里带出来。
我回到了六岁的幼儿园课堂上,我在那家幼儿园只上了不到1个月的课。送我去幼儿园的原因也很有趣,是因为我妈找到一份新工作,每月赚150元,这样一来她没时间带我,才把我送到幼儿园去,园费是每月60元。幼儿园的老师和蔼可亲,中午时间听故事录音带,我趴在桌子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印象最深的的故事是《七色花》,磁带里讲故事阿姨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我常常听得入神了,以为自己是故事中的珍妮,拥有一支七色花,去实现七个愿望。幼儿园的老师平时带我们玩,偶尔也教一点知识,在我学到写数字6的时候,我妈失业了,她把我从幼儿园接回了家,于是我的幼儿园生活告一段落。
由于时间久远,六岁时的记忆不深,但我对幼儿园的印象是衬着初春的温暖的。家里的冬储土豆开始在袋子里生芽,我老妈就时常把袋子里的土豆倒出来,倒在院子里,用手掰掉土豆发出的芽儿,再把处理后的土豆再装回袋里,如此往复,却无法抵挡初春来临,土豆对阳光与土壤的渴望,土豆继续生芽儿,而我老妈继续将芽儿掰掉,土豆变得越来越干抽。为了不浪费,我们便经常吃土豆。
幼儿园是不供午饭的,家长们一早就把当天的午饭准备好,连同幼儿、书包、饭盒一起送到幼儿园。那时我们都用铝饭盒,无法保温,到了中午饭菜都凉了,幼儿园的老师负责给我们热菜,热饭。初春,菜价偏高,家家都不太舍得买青菜。有一天我老妈给我做了一道咸茄子炖土豆,午饭时间,老师热饭时,打开了我的饭盒,不解的问:“”这黑乎乎的菜是啥?”在这之后的很多年,我都不记得我是如何回答老师的疑问,也忘记了餐咸茄子炖土豆的味道,更忘记了我放学回家跟我老妈是如何复述那有趣的经历的了。
直到有一次闲聊,我和我老妈偶然聊起我的六岁幼儿园经历,她讲起了咸茄子炖土豆的故事。这道6岁时的咸茄子炖土豆完全没有留在我的记忆里,却深深地刻在我老妈的脑海里。她讲起这件事是带着一点点愧疚的,而我没觉得有何不妥。我感谢着那道咸茄子炖土豆,它使我感受到了父母深深的爱,他们对我最好的爱就是不溺爱。我庆幸我的家庭不富足,使我懂得珍惜与知足,我庆幸我的父母很普通,使我愿意努力努力更努力。
这种感觉,如同一个人的过往的一切都很顺利很富足,但却往往不会在他记忆的海洋里留下特别的波澜。而我不然,恰巧是那年初春,我在幼儿园带的那一餐咸茄子炖土豆,加上老师带着惊奇表情的疑问:“这黑乎乎的菜是啥?”给我的六岁记忆增添上一丝幽默的回味。
每当我和我老妈提起这件事,我俩都想笑,我的回忆里没有苦涩,没有报怨,只有甜蜜。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我的父母也一样,他们有什么一定会给予我什么,但我不希望他们给予我太多,希望他们给他们自己多一点。
从前已回不去,只留有回忆。还好,回忆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