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而第一·章三

〖温故〗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知新〗

巧,好。令,善。鲜,少。

此言致饰于外,务以悦人,使人肆其欲而亡其本心之德也。(改前贤言而用之)

盗人财者之谓不义,亡人德者之谓不仁。

然则巧言令色为私固鲜矣仁,苟非自利,虽言辞之巧、颜色之令,何得亡人本心之德而谓不仁耶?

〖体会〗

读完这一章,内心的疑问多于体悟。

从人的惯性思维说,人们必然是为一己之私才巧言令色以事人,怀抱这样的出发点已是亏损自身德行,更不必说还会放纵他人欲望损害他人德行了。

使我犹疑地地方在于,是不是所有巧言令色的作态都是不符合仁德的呢?抑或只有某些特定的情况才是不符合仁德的?

我的价值判断和价值取向告诉我,定当是后者。这从朱子的注解中也得到了佐证——“巧言令色”只是“鲜矣仁”的必要条件,而非充要条件(充分且必要条件)。

“致饰于外,务以悦人”则是“鲜矣仁”的另一个必要条件,二者相加才得到一个相对完整逻辑链:用美好的言辞和面色取悦他人,这样的人是没有多少仁德可言的。

到了这里,聪明且细心的我们就不难发现,这样的逻辑链依然是不够完整的,因为还缺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出发点,又或者说是目的。

原来巧言令色只是取悦他人的手段,而非初心和目的。如果初心所指向的目的是方便自己,那么这个人确实没有多少仁德可言;可如果初心所指向的目的是裨益他人,那么言辞再华美、面色再和善,归根结底都只是帮助他人的手段,又怎么能说这个人没有仁德呢?

当然我们也要知道,现实的情况极其复杂,所以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审视他人的时候多点慎重,在反思自己的时候多点严苛。

〖闲话〗

今天特意在“知新”这个模块备注了一句“改前贤言而用之”,最重要的目的是表明这个模块的内容更多的是前贤(如朱子、程子)的思想,而非自身的见解。

至于为什么要“改而用之”,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本来的注解内容更多,需要做适当简化(也有点偷懒不想打那么多字的意思)以及提炼部分重点。二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组织文言文语句的能力(总归是一团糟)。

所以如果读者有耐心去读,而且读到不通顺的地方,大概看看原来的注解就明白了。反之如果感觉被我“改而用之”后更好理解,那也绝对是我的文言文行文能力过差。

再来说说阅读体会这一块,我特意弄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也非为卖弄聪明,而是本来如此——《论语》本来就是以对话为主的语录体散文,里面每一句话的产生都应当有特定的语境,一旦脱离语境,就很有可能得到不完整乃至错误的理解。

但《论语》成书的年代距离我们现在实在太过久远,要想追溯每一章内容对应的历史背景显然比登天还难。所以不妨找个偷懒的法子,给一些明显缺乏语境的章句加上一个合乎情理的语境。这样一来既可以减少对经典的曲解,又可以增加一些时代气息(比如理解文本时朝着时代主流价值取向靠拢),同时还能锻炼一下自己的思维和想象能力。

——你们说,至圣是在什么样的情景说出这句话的呢?

情景一:老人家在给他的弟子们上课的时候突然想到当年做官的时候,有个人不讲武德巧言令色讨好国君,最终如愿以偿升职加薪,于是愤愤不平地说出这句话,让弟子们引以为戒。

情景二:老人家在街上散步,看到有个年轻人不讲武德花言巧语成功讨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子的欢心,于是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三分不屑三分讥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学生党:对“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句话的理解可以参照鲁迅先生《朝花夕拾》的《琐记》中衍太太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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