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05 周日
前天老叔给我来电话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爸这回消停了,不闹了。他给所有人挂电话,都没有人接了,让我去屯子找人也没人来了。就是二月二那天,有你们拿来的烧鸡和猪肉头,我便请你三爷来家吃饭,人家说啥也不来。” 我问:“请吃饭怎么还不来呢?”老叔答:“
因为你爸见人就求救帮忙,吓得人家全躲啊!屯子里的人背后都在议论说,这老头儿就是吃饱撑的,好日子烧的。姑娘们要是真不孝顺也行,大伙帮忙调解,可问题是姑娘们该做的都做到了,对老爷子非常孝顺,该给钱给钱,该送东西送东西,还雇人伺候着,他还想咋的?”我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子女孝不孝凭他(爸爸)一面之词真不算数的。”
老叔又说:“你爸还给姓魏的同事挂电话了,求他劝说你们,他媳妇接的电话,后来再打人家就不接了。” 我说:“是魏叔啊,我认识的。我爸还好意思给魏叔挂电话。”原来魏叔和我爸是一个工厂变电所的电工,他比我爸小十来岁,算是我爸的徒弟吧。家住在我家附近,爸爸刚退休时,每月必须去单位开支,魏叔就顺便替爸爸领回来并送到我家,直到改成银行开支为止。
有一年春节妹妹对爸爸说:“爸,魏叔给你送工资好几年了,过年了,你拿点东西去看看人家,表示一下感谢,你买东西我出钱”。你猜我爸说啥?他说:“我给他送东西,他咋不给我送东西呢?我还是他师傅呢。”妹妹说:“就是因为你曾经是他师傅,人家才给你按月送工资。要不人家没事闲的?”爸爸说:“不就是顺道吗,费啥事啊?”说的真轻松,这么多年对别人给自己的付出一点不知感谢,就别提感恩了。
后来魏叔得了癌症住院了,妹妹又一次督促爸爸去医院看望魏叔,爸爸还是不去(舍不得花钱)。就这样爸爸仅有的有点联系的同事再也不联系了。魏叔现在身体状况如何?爸爸是一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为了自己不是事的事就随便去打扰快七十岁的癌症患者,求人家帮助解决我家的家庭问题。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吧!
老叔说:“你爸真没招了,闹不起来了,这两天可好了,就像刚来那些日子一样,中午我给他扶炕上睡觉,中央13的新闻也看了。原来白天觉也不睡,电视也不看。就是琢磨怎么能回去好告状这一个事。现在看真没人理了,消停了。”具有百折不挠和“困兽犹斗”精神的父亲终于认输了,服软了?真不敢相信啊!这胜利的喜悦来的太突然,也让我懂得了使用“理解不了,就强行推进”的铁手腕就是管用(要不磨破嘴皮子也白扯)。
从我自己性格看往好了说是:温柔善良;往坏说是:软弱怯懦。不知为什么我对谁都能够包容忍让,就是包容不了爸爸挑剔善变的行为(太过激),我半辈子与人为善,从不斤斤计较。就是和爸爸一个人处不来(性格偏执)。自从妈妈病重瘫痪,家里大权移交爸爸手里后,家庭大乱冲突不断。和睦和谐的家再也不见了。(女人是家的核心,男人就差些,爸爸就更差)
爸爸是典型的“好斗”性格,在他眼里那是“洪桐县里无好人”啊,每个阶段都必须有攻击的“对手”(只限于家里人,在外不敢),这些人(有长辈,也有同辈)老的老没得没,就剩下他的女儿在身边了,不幸我们成了他晚年战斗的最后一批“对手”(我们小时候,他把所有精力都对付别人了,爸爸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爸爸的一辈子是“家战内耗”的一辈子,不与家人为善,和亲属结梁子(只限于直系亲属)。但大家都认为,爸爸命其实挺好的!妈妈无论人品性格均非常好,我们三个姑娘从小就听话懂事,后来升学工作结婚爸爸也没操过一点心。每周我们姐仨结伴领着孩子去妈妈家团聚,大包小裹不空手。用我家保姆王姑的话说:“仨姑娘送的东西,都得给你们老两口埋上了。”
如果硬找爸爸不如意的地方,一是没儿子(爸爸对我们不满意时就好这么说),二是老伴(妈妈)常年有病(大约有将近20年)。再说了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爸爸十有八九都如意,就有一二不称心。但就是不知足,不感到幸福。反而好像他受了多大苦难似的。一句话总结“命好不知足者,痛苦一生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