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时提到表弟,这不,今天弟弟带着妻儿回到老家,在他发来的视频里,表弟带着一岁多的儿子来家里做客。
隔着屏幕看到表弟。
头发稀疏打着旋,露出褐色头皮,红色T恤宽松套在身上,肩膀依旧宽厚如初,手臂肌肉明显,浓密的汗毛将双臂涂抹上一层黑色。
相比之下,他的儿子白净瘦弱。
表弟,是小姨的大儿子,比我小三个月,7岁那年从乡下上来,一年级开始,我俩就同班,直到初三。
这绝非刻意为之,如考尖子班几次分班机会,仍旧没能把我们分开。
缘分注定。
因为同龄,发展特点相近,所以是友。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去哪都一起,如在校园里玩、爬树、学骑车,当然包括做坏事,至于什么坏事已经不记得了。
还带上我弟,所以当时排队挨打的,经常是我们仨。
我是女孩子,腿上的血痕相比他,还是少了一些。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准时上学,放学后第一个离开教室,走固定的路线回家,到家的时间不差毫厘。
慢慢地,他和弟弟离开挨打队列,只剩下我一人。
因为是同学,有竞争,有对比,分分钟会成敌。
在我家,他帮忙干的活较我多,就拿捶脚来说,母亲把他培养成大胖子加大力士,他捶脚上花的时间就多我一倍。
哪怕这样,他投到学习上的时间竟也比我多一倍。
老师未完成作业的名单上从来不见他的名字,他的练习册、课外资料从来都是写满的,他的成绩单分数基本都能在前几名。
他高考上的县城最好的高中,我高考上的市里的高中;他大学上了省内二本,我大学上了省外重点。
对比下来,他凭的是刻苦,我更多靠的是幸运。
大学毕业,他留在老家当高中数学老师。
我在外头辗转多处,职场来回切换。
那时他还住在我父母家,依然是家务活全包。
每次回家,房间地板干净了,床褥铺好了,蚊帐下好了,就是他做的。
后来我出嫁了,每次回家,他还是默默地帮忙拖地、洗碗、杀鸡等,大家担心他的婚姻大事时,他也结婚了,终于搬出去了。
后来我生娃了,在大家担心他的传宗接代时,他也有娃了,那些我们坐在岁月的阴影里唠家常的镜头,不知被谁偷偷地剪掉了,再也没能搬上银幕。
如今,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年一次。
每次,他都会抽空来到我父母家,来看我。
遇上节日,过年、儿童节,还塞我女儿红包,上面飞舞着熟悉的笔迹,一下把我拉回当年他写日记的时光。
我每次回家,来回各占一天,在家的仓促见面,还未来不及敷热一年的间隙,又匆匆踏上旅程。
一扎入社会,有些人和事就抛之脑后,仿佛从来没出现和存在过。
而每年生日,我都会收到他的祝福,十几年如一。
人在路上行走,就如一趟列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陪伴你的人换来换去,你不知道有谁会在列车上不离不弃,你也不知道有人愿意陪你时,你却已经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