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发是从额头两侧开始的。
一根根白得那么彻底,那么不可思议。
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在日日翻着顾城、海子、席慕蓉的年纪,总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变老,永远会拥有一头黑发和年轻的面容。不知道是执拗地想和时间抗衡,还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悲观,就像顾城永远地停在37岁,而海子则永远只是25岁……
当我终于放手不再拔去那一根根白发的时候,我知道,我得承认“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任谁也敌不过。比起那些早早离开的人,我幸运的是,还可以慢慢变老……
一切平静而自然,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的那个生日,终究还是云淡风轻地过去了,不知道自己是坚强了,还是麻木了。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很多时候,感觉自己像个过客了,每天只是静静地看着,却很少再说了……
下午,站在一池枯荷边,阳光温暖地照着。身旁一位老人,顾自拉着一把二胡,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睛看着远处的湖面。
我站那里,仿佛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凭空地,就出现在那里,轻飘飘地,极不真实地……
所以我决定写下一点什么,在这样的年纪,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真实地活着。
司汤达的墓志铭上写:我活过,爱过,写过。
那样的“写”高不可攀,但我希望平凡如我,也可以说:平凡的我活过,爱过,写过。
谁都可以写的,只要愿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