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几次推荐这本小说,说自己读了好多遍,看见了从未看见的世界。我从用三个静谧的夜晚和凌晨,读完了这本书。
这是一本非虚构认心、认人的书,作者蔡崇达出生于闽南小镇,80后,《中国新闻周刊》前执行主编。书中回忆逝去的阿太(外婆)、父亲,回忆母亲、儿时的玩伴、师范的同学、工作中的挚友,坚定的走向自我,思考过去和当下,让自己和他人“看见”更多人、看见“世界”的更多可能,看见其中每个人的人生体验尽可能完整的路径。
阿太最好的遗产是坚强,她常说:“如果你整天伺候你这个皮囊,不会有出息的。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
母亲的房子,也是母亲的爱情,“母亲还是决定要把房子修建完成,即使她心里清楚,房子可能在半年或者一年后被拆迁掉。为的不是她或者我的脸面,而是父亲的脸面一一她想让父亲发起的家庭看上去是那健全和完整。”
已逝的残疾父亲,当他自己不能驾奴自己的身体,儿子也帮不了,竟注定孤独无助,他怎样将现实和自己的欲望讲和?“我其实不认识父亲命运如何潜伏在父亲周围,然后一点点把他最终捕获……尽可能地去寻找父亲,抵达父亲,看见父亲。这是挽留,告别,也是对内心惶恐的交代。”
阿小和阿小,都是儿时的伙伴,截然不同的家境,完全不同的命运。将去香港的阿小 ,"香港是个更好的世界,是他即将到的目约地,让他不得不时时处于迫不及待离开的状态中,他会觉得,自己是可以蔑视这里的人。”老家阿小,“这个阿小生病了,他从要去香港的阿小那儿传染了“香港病”。他说话的腔调,梳着的发型都很香港阿小,连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撇,都模仿得那么入微。他会卑微到,让我想起自己身上的卑微。”一段相遇的时光,现在老家的阿小、香港的阿小最终都没有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天才文展,儿时的玩伴,以严格的自律努力规划着自己的人生,在大城市里被现实击碎,曾经油滑市侩,又抑郁狭隘,“你会恨生养你的地方,它拖累了你。跑到一个只有几千人口的小村庄,挑起附近地区发射台的维修看护工作。这辈子注定无处安身。”
自杀的师范同学厚朴,悲剧的半生映射出父亲的问题价值观,大学里、毕业后叛逆嚣张,不合时宜的挥霍青春,“一个人顶着这样的名字,和名字这样的含义,究竟会活得多奇葩?特别是他还似乎以此为荣。住在他脑子里的怪兽,是他用想象喂大约那个过度膨胀的理想幻象。”
厚朴和文展都有青春的狂热,但热血以至虚妄,自信以至自负,都是悲剧。
……
正如作者所说: 真正动笔时,才发觉,这无疑像一个医生最终把手术刀滑向自己。写别人时,可以模拟对象的痛感,但最终不用承担。而在写这本时,每一笔每一刀的痛楚,都可以通过敲打的每一个字句,直接完整的传达到内心,或许这才是写作的真正感觉。六年前作品出版时作者33岁,从海边小镇到北京扎根的半生,对身边人的梳理,感情真挚而又忧郁,有迷茫疑问,有唏嘘疲惫。文中人物包括作者自己、玩伴文展、同学厚朴、挚友成刚……都生过病,提示我们,一场场苦难就是一次次生病,一次次治愈就是一次次成长,我们的今天皆出自昨天,明天皆出自今天,而我们大多往往只看到自己的不足,看到的是别人的圆满,遗憾常有,钝痛常在,冷暖自知。
我比作者大不了几岁,内容能感同身受。但四十多岁和孩子十六七岁读这本书感受肯定不同,值得推荐,因为书中的精髓语句和可挖掘的内容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