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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暑假从尼采开始。疫情一度中断了清凉之夏暑期共读(在罕台时候开始用这个名字,新教育网师还在袭用),今年放开了,朋友们又拾掇起这事,近几年一直在以不同方式靠近尼采,就选择了它。并开始进行系统的阅读。
期间,去谷里书院参加张祖庆兄的写作营两天,还遇到了张文质等友人。其实我几乎没有做过写作方面的讲座,我觉得我似乎是一个外行:不仅我自己从来没学过写作,而且我还认为从套路和技巧进入写作,可能会损害了写作。所以,我贡献的是另外的视角:写作的本质是什么?写作当然没有本质,说本质就是引发一种根本性的思考。用哲学话语开道,是我比较轻松自如的方式。好在我也有足够的案例,写作如何向生活施加力量?如何用写作显现一个事物?如何用写作创建一种诗与思的生活。
写作营氛围空前好。学员们投入、主动,祖庆兄认真、细致,有不同的声音才是最美妙的,而且都那么真诚——这年头最稀缺的品质之一。
不久后,就启程去厦门,先是为期近五天的尼采阅读,再是为期三天的担当者行动的年会。这几年,因为全人之美课程和担当者行动深度合作,每年上台的许多是老伙计,我自己也越来越深度地卷入了这个阅读推广公益行动中。共读放在厦门,就是为了减少奔波的时间和精力。
因为半书房的兄弟们希望联合做个网络读书会,所以开始的半天是需要网络现场直播。我被迫修改了以前一段段、一章章读下去的清水寡汤式共读,而采取我先几种讲一下,提供一个“先行领会”的解释框架。不料这一改动效果出奇得好,不仅网络反馈不错,更主要是现场效果特好,并且为后面几天的文本细读作了铺垫。
共读的五天,是我状态超级在场的五天,只有其中一个小时左右,因为疲惫声音有点飘忽——本质是精神的飘忽。许多生活中、生命中的问题,在阅读、对话和疏解的过程中,换个高度与角度,得到重新观照。
语言问题,价值重估问题,道德和审美问题,身体现象学(身体教育学、具身认知),这次空前地在我自己的话语里得到了统一。我不可能成为尼采,但应该追随尼采,走过这一段由继承者到反叛者的道路,再一个人走上创造者的道路。
我甚至庆幸,我犹豫不决没有出版的孔子或《论语》的那本书,就是为了这个五十以后的新转弯。2010年的孔子诠释,我利用字源学、历史学和海德格尔哲学为武器,抵达到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境界,还原真理,就是当时的感觉。但是延后的视角,将增加批判,它和还原、致敬、创造一道,组建了我内心里原初思想的重构。当然,借以重新观照的,至少还有庄子,《道德经》,《中庸》和《诗经》。谁在青春时候构成了我,必将在黄昏来临之际被我重构。
接下来的担当者行动三天会议我怀着空空的心前去。主题演讲,一间教室的重量。和雪野兄对话,童年,乡土,童诗。和老魏对话,自由写作的本质以及展开。和担当者人对话,如何用一年时间来设计一个会议(这是我在主持新教育会议时的基本态度)……
其实整个暑假最早确定下来的行程,是8月5日到苏州程开甲学校,参与薛法根兄组块教学团队主导的一个教研活动,讲讲我在语文教学方面最擅长的文本解读,我加了一个大概念视野下的教材解读。文本解读求深,教材解读求准,一个开放自由,一个纪律严谨。这二者的双重游戏,才是自从我打出“深度语文·老干备课”以来的追求。简言之,以前“深度语文”主要求文本解读之深刻,现场对话之灵动。而现在“老干备课”则把文本解读当成必要前提,主体却放在了大概念视野下的教材解读,让语文要素成为活泼泼的理解法宝,才是新的追求。
会场还遇到了一些新老朋友,和吴忠豪教授厦门才分别,苏州又聚首。安子(陈国安)依然道行高深,我行我素的好作派。倡导大观念的刘徽教授是初遇,而魏星兄,我们正好是整整二十年前,2003年在《教师之友》徐州论坛上相会的——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上台。
和薛法根兄聊了不少,如果有机会,一定得更深度地合作。我们都是语文教学的深耕者,而不是舞台表演派,我们在不同视角下理解的语文教学,无论共同话语还是不一样的诉求,都会给对方以启发。
然后,就是“回家”。回到“暂时”居住的湖州安吉天使小镇,在山山水水中间,安放疲惫的身体,和被频繁对话激发起来的亢奋灵魂。
于是在写下《语言四论》和《谈自由写作课程》等前面共读、研讨会的缭绕余音后,还写了一系列的时评、影评,结果,不知道惹毛了谁,文章被频频删除,最后连公号也又一次被封了一个月。
于是,把最后的灵感放到了诗歌里。解读了李白的《静夜思》,杜甫的《两个黄鹂鸣翠柳》,还有曾经讲过课的李白的《望天门山》《独坐敬亭山》,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等。
然后,时间就来到了教师陆续上班的八月中旬,老干备课,又要加料启航了。
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尼采和德里达,以及各种语言游戏。但存在是有躯体的,它总会把存在拉回大地。
那就快快乐乐地去创造另一个领域吧,生命的本质,无论它叫权力意志、生命意识、本真存在,还是压根本就没有,而是一个自由赋予的“应然(理当如此)”,去创造,去游戏,去生成,这总是没错的。不必学尼采,对一切存在恐惧,不必学德里达,对一切结构怀疑。游戏是接受又怀疑,敬爱又质疑,用创造向一切伟大的传统致敬——包括有些人不太习惯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