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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寒冷天,尤其是冬天,玻璃窗上会悄然附上一层水雾。像一滴水滴在纸上,外面的世界雾蒙蒙的,湿漉漉的。
人在旅途,独坐窗边,看着窗上的水雾,想必都曾用手在上面涂画过,可能画的是爱心,可能是写的某个人的名字。画得不满意了,写得不满意了,或许还会自己往窗上哈气,遮盖过去,重新画,重新写。那是我们生命的哪个时间段?哦,回想起来了,是那个时间段。
今天看到的水雾,是厨房窗户上的。晚上饿了,到厨房看没什么吃的,就给自己煮面条。烧水间隙,看向窗外。窗上雾蒙蒙,窗外便也就雾蒙蒙了。黑夜一落幕,远处的山就消失了。久坐不宜,想必是带着它的树儿,它的花儿,它的鸟儿,它的虫儿,跟着风一起去浪迹了。有座高桥,是最近才修的,为了车辆通行,避免拥堵。桥上的灯格外的亮,只见灯光,瞧不见灯身。灯光把桥面桥身都照亮了,看不见桥柱,桥便像浮在空中一般。此刻偶有车辆通过,车前的灯黄黄的两团,从桥上闪过。
都是蒙的,都是糊的,本来想把玻璃窗上的水雾擦干净,好看清楚外面的世界,迟疑了一下,那凝了水珠的窗冰凉,还是算了,我怕冷。清晰有清晰的好处,朦胧有朦胧的美感,何必要破坏。它们随风漂流了千里,落到我面前的窗户上,凝成上万颗细细小小的小水球,密密的排列,才编织出了眼里的朦胧。窗上有些水球凝结过大,不堪重负,成股流了下来,外面的夜色变成了一条一条的。双手叉腰,久久伫立,这些小水珠顺着玻璃窗,顺着我的眼睛滑落进了我的心里。像水面掉下了一个冰块,泛起层层涟漪,将凉意缓缓荡开,让我同外面的路灯一样冷静。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打开柜子取面条、下面条,面条在锅里绽开了花。水沸腾,白色的蒸汽往上冒,在上面的柜子上凝成了小水滴。摆脱了一切杂质,水滴干净得只剩自己。明天,随着温度的升高,窗上的水雾会回到大气里,回到天空中,忘却了曾在这狭小的一隅,与我对视过。水雾凝散,灯光明灭,我脚下的影子似乎越来越重了。生命凝结的重量。
此刻,还是把我面条捞出来才是正事,再神游一会儿,面都要煮塌了。漫漫寒夜,白昼交错,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这水雾随它去吧。在时间的尽头,重逢在一场大雨里,雨水哗啦啦,填满了天与地之间的空隙。遇见一个小女孩,穿着雨鞋雨衣,从这个小水坑跳到那个小水坑,水花飞扬,笑声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