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二)

除了老板和老板娘,店里还雇着三个按摩师,按摩师并不固定,偶尔有人离开,不久后又会有新人补进来,他们大都是盲人。这个店既是盲人夫妻的生计和依靠,也是在这里工作的盲人按摩师的希望,他们踏踏实实地工作,安安心心地拿着自己挣的钱养活自己,生活充实又单调,努力又平静,他们沉默地顺从着黑暗的世界,又挣扎着用手寻一条可走的路。

小胖是个盲人按摩师,他的名字叫晓楠,曾经年纪轻轻而且白白胖胖。小胖对小胖这个称呼并不生气,每当有人叫他,他就微笑着回应,进店来的客人经常跟他开玩笑:“小胖,又胖了”,“不可能,我还是175斤”。小胖小时候并不胖,也像其他男孩子一样,眼睛明亮,活泼好动,生机勃勃,一口气能骑30多公里自行车到邻近的县城,然后又一口气骑回家。

小胖在十五六岁的年纪时得了眼疾,断断续续住了两年院,在眼睛的方寸之地上做了六七次手术,做完手术后每天只能脸朝下趴着,然后大把大把地吃药,但接二连三的手术最终也没有能够让眼睛再次明亮起来,疾病偷走了他的光明,只给他留下了黑暗和被激素催胖的身体。在激昂飞奔地年纪,撞在命运早已设定好的路障上,交出了明亮的双眼和敏捷的身体,戛然而止的光明击打着年轻的心,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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