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次第剥落,我也不再故作高深。”
一切都失真了。穆海月在吹风机的吹佛下,脱离了大脑控制,抿着嘴唇,脸颊越来越红,耳边只剩下他温柔的声音在缓缓呼啸,一次又一次。她坐在椅子上不敢动,也不想动,迟疑地眨几下眼睛,迷迷糊糊地有些醉了。她迷恋这种不自在。
春节过完不久,理发店的生意依旧很好。吹风机此起彼伏,人声乱哄哄一团,根本分辨不清到底哪些人在同时讲话。不爱热闹的穆海月呆在这儿反而不觉得心烦意乱,整个身体流动着一股热流。
他手里的剪刀上下飞舞,动作很轻,像六月的春风。一层稀疏的头发安稳地垂在她面前,像一块黑纱,她隔着这天然屏障悄悄看他的手,若有不安。跟期待的一样,小说里写的那么修长、那么白皙,骨节分明。她忍不住想象那手指贴上她干枯的嘴唇,来回摩挲,她舔了一下。
一晃神的工夫,收尾了。他抱住她低下的头颅,扶正。
“勇敢抬头,看镜子。”
她被迫正视镜中的两个人,他看着镜子里的她,手没有离开。她的注意力不在此,胆怯地望着他。两个人在镜中对视了短短几秒,她后背已有了汗水。
她有一些难以克制的冲动,很想表达,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如何措辞。她,还是上岸了。所有的事物原形毕露,落回地面。她甚至明白出门的时候他不会转头。
从落座到起身,她经历了一场一个人的爱情。为一个不知姓名的他提心吊胆的半小时,像是失足溺水,深度缺氧。
后记:他不会知道曾有一个只能算作过客的小姑娘为他写下过这些文字。是的,他永远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