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煮鸡蛋,三个坏了一个。那就好的留给爸妈,我吃坏的吧。
剥鸡蛋的时候我突然就想,我怎么会认为我吃坏鸡蛋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不科学啊。为了证明这种想法的不科学性,我可以举出一大堆例子来论证。
小时候最爱吃母亲包的饺子,纯肉的,我们那边叫猫耳朵。和面拌馅擀饺皮,拾柴点火烧开水,忙得不亦乐乎。等待的过程欢呼雀跃,跟哥哥姐姐争着抢着预定“颜值”出众的猫耳朵,放出自己可以吃两大碗的豪言壮语。虽然结果证明,最多最多最多吃一碗,最后被母亲笑骂“嘴大喉咙小”。
吃饺子最怕吃到的就是坏饺子,揭锅盖最怕看到的就是汤面上浮着散出来的馅儿。母亲给我们盛的时候,巴在灶台边,看到母亲给自己一个稍微有点破了皮的饺子就跺脚反抗,直到最后心满意足地吃到一碗完好无损的饺子。
那时候从没觉得母亲吃一碗饺子皮和馅儿分离的饺子有什么不妥,坏饺子就应该由她来吃啊,理所应当,天经地义,没毛病。
吃米饭也是,我们只吃当天新做的,前一天剩下没吃完热过的毫无疑问由母亲来吃。
吃苹果也是,母亲买回来一袋子苹果,我们先挑走个儿大长得漂亮的,剩下的有磕痕长得“歪瓜裂枣”的自然就是母亲的了。
甚至一起外出骑自行车也是,我们骑新买的、车篮车把车刹没破的,母亲就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别的哪儿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在后面为我们保驾护航。
你看,按照正常的逻辑思维,今天早上的这颗坏鸡蛋就必须由母亲来吃嘛!
可能连我自己也没发现,有些事正悄悄发生着改变。
出门购物,我会主动抢过稍微重点的东西拎在手上。
乘坐公交,我会主动推着母亲坐到那仅剩的一个空位置。
甚至连我最讨厌的入住院各种繁杂手续我都争着抢着去做了。
怕母亲一个人出门,怕她晕车,怕她被骗,怕她迷失在复杂的地铁123号线换乘之间。
以前没去深想,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母亲,怕这怕那,把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的时候,我明白了,我长大了。
以前看刘瑜的《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特别喜欢里面一段描写关于植物生长的话:
“两个礼拜前买的植物,放在白色的瓷碗里,每天只浇些水,它就乖乖地长着,今天竟然轻手轻脚地,开出了花来。
这么安静的成长,仿佛只是在那里打着盹,每一朵花都是一个哈欠而已。”
自以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却安静地长大了,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
求解:鸡蛋为什么会煮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