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在一阵细弱的响动里醒来,是这家人起床准备出摊了。其实我一夜浅眠,被弄醒了,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了,看着他们收拾要带出的物品,洗漱整理,我也收拾好准备跟着他们出门拍照。

经营吃食的小贩们,其实整天都在忙碌。为了准备第二天要卖的东西,从前一天的下班之后,便开始准备。材料的选择,加工,制作,成型,总是耗费着一个家庭的能用到的劳动力。通常小贩们居住的地方,狭窄,逼仄,甚至有些脏乱,彼此之间相互认识多年,有人来了又去,有人去了又来,这座城市,包裹着生鲜的人们,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我所接触到的这家人,说,就算环境如此,但是他们也不愿意昧着良心赚钱,拿过期或者劣质的食品去欺瞒顾客。他们总会忙到一天的深夜,又在凌晨动身,无论烈阳寒风。这家人说,如今小贩面临着同质化竞争,生意确实不如以前那么好做,我问为什么每天不多带点材料出门,可以卖久一点,他们笑了笑,说可以下班早点,得到稍微的放松和休息,赶着回家给孩子做饭,又准备第二天的东西。这些小贩们,大多为外地人口,每天推着自己的摊子,四处奔波,还要躲避城管的追逐。我问为什么不考虑去找个店面,他们说,那样成本太高,虽然推着摊子走,累,还要担惊受怕,但是纯利润高,他们不想在小本营生之下多出开销,因为通常他们背后,便是整个家庭。孩子的上学,家里老人的赡养,或者别的花销。我不知道是否别的小贩是这样的,但是我接触的这个人家,是在诚城恳恳的,老老实实的坐着自己的生意。

从前天进入他们的家庭,看到整个制作流程,以及第二天的出摊,买卖,这就是中国城市一个普通小贩家庭的一天。他们的存在,为人们的衣食住行各方面提供了便利,人们在对他们些许微恙的同时,又在某一时刻享受着这样的便利。我想,这种小贩起早贪黑,抢道经营,躲避城管的日子,还需要更多的法律法规来不断的完善。

城市的规划,诚实的变革,是否要他们参与其中,而不是仅凭社会高层自己的意愿来抉择,游戏规则的制定,如果只考虑上头的,不考虑基部,我想,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吧。

大概,在这个城市的人们,上下班途中,一天的开始,便是始于小贩们吧。一个小贩的一天。我的整个拍照,估摸着就是维尔托夫大神的偷拍,没有完全的一张摆拍,在跟着他们流动的途中,图片模糊或者没对焦准常有的事,我得保证在不打扰他们的情况下抓住最真实的画面。或许根本没什么艺术感,但是,要的就是最真实。有时候,我很庆幸自己所学的,能够让我更深入的接触生活的深处,让我了解,并去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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