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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拙作小说《父亲节的礼物》中有一个看似属于“副主线”的插曲，即“父亲”在儿子壁橱中的“棺材”（实为成人情趣用品）里那个红绸布包裹里发现了一个仿日本战国时期名茶具“珠光小茄子”的物件，并一度怀疑其为“骨灰坛”云云。
事实上，按照淳子律师的解释，那个“小茄子”其实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仿古的现代工艺品。现在问题来了，“儿子”虎之助在私密空间里面保存一个这样的物件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首先回到儿子购买的“一户建”上来，按照“住友不动产”店员的暗示，这座位于东京都西部中野地区沼袋的建筑面积八十平米的三层独栋市场确实价值大约6500万円（如果按照人民币：日元大约1:20左右的汇率，相当于320万元人民币，在天津这类城市大概能够买一座市区八十平米的公寓，或者郊区超过180平米的独栋）。但是后来淳子律师也承认，实际上虎之助最终只付了1950万円即相当于该房屋市价的三分之一，而且这是全款而非按揭首付，因此必定存在一个房屋卖主愿意低价出售的原因。
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房屋的卖主少收了大约4500万円的房款，其实就是他从别处获得了譬如十倍利益所给出的对价，而虎之助则是提供了那个利益的人。当然不同行业、领域、国家、时代的对价标准不同，也取决于利益输送者起到的作用。假定获益一方将利益的十分之一返还给利益输送方作为返佣，那么那个原房东从另一件事情上获利就应该有4.5亿円（按照人民币：日元大约1:20的汇率，相当于2250万元）。
虽然小说没有明言那个交易的细节，但从“儿子”虎之助所从事的金融行业可以得知，他大概在某一起资产收购或者退出项目中向所属公司的交易对手方让渡了一定利益。譬如在收购案中，标的的公允估值如果本该是5.5亿円，但是虎之助利用职权配合出售方故意将估值提高到10亿円，那么相当于卖家多赚了4.5亿円，于是卖家也即那座“一户建”的主人故意将售价降低了4500万円，相当于将获益的一成作为返佣奖励给虎之助。
当然这样的交易过程也容易被发现，譬如当虎之助由于前女友小雪的意外死亡接受警方调查时，也一并审查了他所有的现金往来，这样很容易发现当初购买“一户建”的时候曾经仅仅支付了不正常的低价，并进而查出卖家与他业务上的交易对手其实是同一人，这样最终导致那起交易地底细被揭发甚至可能引起牢狱之灾。
不过精明干练的淳子律师早已实现做了安排以规避这个潜在风险，即先由虎之助以竞拍的方式买下房主的一个珍藏的“唐物”（即珠光小茄子）——当然实际上那是赝品——这样如果警方查起来，就说是为了避免房屋出售溢价所得税而同时向房主购买了两样东西：“一户建”和“小茄子”，让总价超过两件东西的市场价格即可，这里利用了收藏品拍卖的成交金额免交所得税的合法避税手段，而警方对于这类操作往往是见怪不怪的。
事实上，那个“小茄子”并不值那么多钱，因此虎之助先从卖家手里借来很多现金，再用这笔现金买下赝品，这样钱就回到了卖家手中。由于这些内幕则是需要向警方保密的，因此“小茄子”的真实价值一旦被警方发现，就会引起对那笔交易的溯源调查，在这种情况下淳子律师要求“父亲”赶在警方开始搜查之前处理掉那件赝品。
从另一个角度来观察，实际上“小茄子”赝品也是一种儿子接受社会法则阉割的象征，即在东京都这样利欲熏心的大都市中必须参与以权谋私、利益输送并且制造伪证掩盖阴谋，而那件伪造的“唐物”就是背负整个黑幕的载体。
当“父亲”第一次打开红绸包袱的之前曾经暗示自己里面装的是“雪姬”被斩下已经腐烂发臭的头颅，而在弗洛伊德理论体系中，斩首本身确实是阉割的某种化身。因此“雪姬”被斩首与“儿子”被社会法则阉割其实就是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