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班 王玺为老人整理着他的瓶子,一双长期劳作的手骨节粗大,枯瘦变形,到处都是厚茧。每个指腹上都有皲裂的口子,有的往外沁着血珠,有的刚长出新肉,从裂缝里透出来,红得刺人眼睛生疼。 窗外一片天寒地冻。现在才六点半,可路上除了风卷杂物发出的呼啸声,什么都听不见。人们都缩着脖子迅速地走着,围巾帽子把头脸包得严严实实,谁也不愿说一句话。这个巴掌大的屋子四处漏风,,屋里没比屋外暖和多少,炉火上烧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升起的热烟刚离开水壶还没有一瞬,就消失无踪。微亮的火光照着家中的一切:角落里踩扁的瓶子几个一捆,整整齐齐地放在麻袋旁。麻袋右边是两个缺胳膊短腿的椅子,还有一个用废弃砖头垒起来的“桌子”。一张旧门板上铺着已经洗得发白,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薄薄的被褥,这就是床了。老人靠着火炉细心擦拭桌椅,风使劲撞击着勉强修好的窗子,窗子好像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嗄吱嘎吱地叫着。急雨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尖锐的声音。老人伸展了一下冻僵的腿脚,担忧地望了一眼苦苦支撑的窗户,又加了两件薄衣。 老人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块被帕子包着的碎了屏的怀表,眯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时间:五一、五二……五八。眼见即将7点,老人把那个捂得热乎乎的收音机打开,这是老伴用结婚时他买给自己的银镯子当了换回来的。老人小心翼翼地调频,一阵杂音后,女排世界杯的现场解说沙哑地声音传出,这才使老人紧皱的眉头舒展,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老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啃着一个干馒头,就着现场的解说,竟也吃得有滋有味。只见他一会儿痴痴地笑着,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一会儿突然站起来,紧紧捏着馒头,眼睛睁得老大,连呼吸都忘了;一会儿又长长舒一口气,锤一下腰,慢慢坐下。 “赢了赢了!十连冠啊!女排姑娘好样的!郎平好样的!中国女排我爱你!你们是中国人的骄傲……"窗外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欢呼声,盖过了疾风冷雨的呼号,天气好像没那么冷了。老人急忙打开窗,热烈的风吹了进来,老人听着千家万户都放着的现场解说的声音汇成一片,神情愈发激动,眼睛里闪耀着的不知道是火光还是泪光,那样璀璨。他就这样倚着窗一动不动地听着,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