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到雪天,就乐意趴在窗台上看着,两只胳膊一插环抱着一只软乎乎的热水袋,然后看着莹白一片一片地慢慢晃下来,遥遥相望,闪亮闪亮的雪绒,一吹冒一股仙气,它很想靠过来,可只要带一丝丝凉意,我就要赶快躲开。
我不喜欢落叶,因为似乎总有一点决绝与悲伤。叶子总是那么容易地被风推着在路面上磨来磨去,既有情又像无情似的。甬道两侧,都是一排排溜溜的光树,说不清哪来的雾,白白的,还有点烟熏的灰色,朦朦胧胧的绕在房子顶上,路灯顶上,脑袋顶上。不过这些雾们可都站不住的,一会儿功夫就没影儿了。
上大学的时候,每每放寒假之时,寝室里我最兴奋的,无论提着多重的箱子,好像没啥分量似的,车窗之外,一切已经被银色的霜雪先涂了一遍,变得格外干净。我爱看火车之外的田野,方方正正的被分割成一块连着一块,而农庄的房屋最为惊艳,都是叠叠相加的黑鱼鳞片似的瓦片,托举着亮亮的太阳,这光像是一抹橘色的水彩落在湖泊里,染了无边无际的蓝,随着时间又慢慢扩散开,偶尔几片软绵绵的白云在黑黢黢的屋顶上发怔,山坡都是稳稳地立着,屋子都是直直地站着,被这冷抽抽的残雪抹成这般的一层黑一层白。我认为这是冬天的美意,它要认真的倒饬一番,然后满心欢喜。
透过窗户远远地就能看见,路两边的山丘上散落的枯草,轻轻地盖在麦田里,我不认识那些大麦小麦残留的躯体,只是觉得那种枯枯焦焦的羸弱也是一种美丽,像生产之后劳累过度的产妇需要休息,那么,浅浅的雪盖着吧,轻一点,柔一点,别惊醒了它们,薄薄地搭上一层别冻着了就行。而那高高站岗的树枝,总一副被雷电击中似的枯相,土色的焦黄,就像是聚集着历尽沧桑的风雪,多想一生都是窕窈纤姿又满满绿意,可总觉得沁过那凌冽寒霜的树,命,才更有意义。
树上那些空落落的鸟窝零零散散地四面敞开着,呼啦呼啦地被风弄得遥遥欲坠,我不止一次在想,真是些没人情味儿的小东西,又跑哪瞎疯去了?但是,我还是喜欢它们的,我曾经在大楼里,见过一只僵的透透的麻雀,细细软软的羽毛一根根的贴在身上,好像要和鸟儿融为一体了,我迅速地转移视线,不敢再靠近一些,怎么死掉的呢?那么好的大太阳,它却一头栽了,于是就又一次体会了为什么人过世不能轻易称为“谁谁死了”而要说“谁谁走了”,因为死,本身就带着贬义,而且,也很难受。
前段时间,单位的院子里,钻进一只狐狸,据说,长得白白净净的,很和善的给别人拍照,似乎又一点也不怕人,可是大家很少再有走去后院长廊散步的了,怕是“给”碰上了。那么,是“给”谁碰见呢?不太好说,我感觉不是在说狐狸,是另一种东西。你看,世界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言论,搞得人这也怕那也怕,不知道到底怕的是啥!倒是我,总是想,因为从未谋面这只白色的小家伙又让我开始做梦了。
想象一下,在那一派落木潇潇的天地之间,清奇的冬月,一片被皑皑的白雪盖得严严实实的不毛之地。一丘一丘裹着冰渣的雪堆,只有松树还在断断续续地长着苍翠新叶,针针分明,宛如一只只被风吹利的剑,泛着幽幽的青光,像成对起舞的精灵。而独自散步,忍不住去捡地上落下的松塔,一弯腰恰好与那只同样来散步小白狐四目相对,你望着它,它也望着你,只是短暂的一瞥,你见到那又灵又清的黑眼睛,多么奇妙的相遇,就这样,你便认定,这个冬天里,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有时想到这,觉得生活无趣也有趣,
于是,一边煮着面,一边笑嘻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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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旗旗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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