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13

打卡第一天(狗   桥   茅屋)

      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里,有一座石桥,那石桥不知历经了多少年岁,早已斑驳不堪,布满青苔。石桥下潺潺的溪水,白天在山间欢愉地奔跑,一到夜深人静便只听见一阵阵哀嚎。石桥的一边有一间茅草屋,屋里住着一位年过七旬的瘸腿老人、一个大约15、6岁的瘸腿少年和一条瘸腿的哈巴狗。

      听村里人说,那个老头从小瘸腿。村里人就一直叫他瘸子,他本是有父母的,但母亲生他难产而死,父亲也因他溺水而死。听说啊,是他小时候贪玩,跑到水里洗澡,被水鬼缠住了腿,他父亲为了救他,溺水身亡。从此之后村里就一直有他不好的流言,说他是天煞孤星,出生就克死母亲,如今又克死父亲。这样的人啊,靠近他便会带来厄运,于是乎村里人都孤立他、议论他,有些好事之人偶尔也会戏弄他。可这人啊,只板着一张脸,若是有人跟他说话,他便死命地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瞪人家,似要把人吃掉一般。当然了,村里也有些良善之辈,看他无父无母,实在可怜的,偶尔给他送些吃的,让他不至于饿死。但是啊,人心都是肉做的,每次有人来送东西给他时,他就一声不吭,依旧板着一张脸,既不对人笑一下,也不说声感谢,渐渐地便也没人来关心他了。好在他已长大成人,会照顾自己了。而且跟他爸一样,会编织各种东西,手艺还不错,偶尔也拿到镇上去卖。虽然他编织手艺极好,卖的种类和花样都比别人的多,但可惜他浑身邋里邋遢,又板着个脸,显得整个人没有活气,经常把孩子吓哭,哪里又会有人来买他的东西呢。不过啊,有一家杂货店老板看中他的编织品,又看他可怜,便低价收购他的东西,然后以相当不错的价格卖出去。就这样他一个人生活了大半辈子,村里人都以为他要这样孤独到死呢。

       不过啊,也许是上天可怜他。一天,他将货卖给了杂货店的老板后,从镇上回来已到黄昏,天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估计大雨将至。他走过石桥时,忽然下起了大雨,他本想快速跑回家,忽然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他本以为是错觉,可刚跑几步,啼哭声就变得更快速且急促了。就这样,雨声、溪水声、啼哭声混在一起,扰乱了回家的心,也拖拽他回家的脚。他了无生气的脸上有了些许犹豫,叹了一口气,然后循着啼哭声到了石桥底下。他看见一个婴儿正躺在篮子里,那个篮子正是他编织的,因为村里没有几个人能编出这样的花样。他凑到篮子边,冷冷的双眼直盯着婴儿。那婴儿似乎也看到了他,随即停止了哭声,伸出手来似想要抓住什么。老人的心里忽然为之一动,眼里闪过了一束光,也许这是上天可怜他鳏寡孤独,而赐给他的礼物。他擦了擦布满茧和皱纹的老手,将孩子抱在怀中,用他那破破烂烂的外衣包裹住孩子。

       从此之后,那老头就像得了宝贝一样,给他取名天礼,意为天赐的礼物,他每天都围着孩子转,脸上也多了些活色,有时还会笑咧,而且啊,他把孩子藏在茅草屋,生怕别人抢似的。就这样,孩子到了8、9岁,不过啊,这个年龄正是好玩的时候,虽然村里的小孩不待见他,而且经常嘲笑他是捡来的,还认个瘸子当爸爸。但有时他看着跟他同龄的孩子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也很是羡慕,而他只能够被关在冷清的茅草屋里。于是某天,趁着瘸子去杂货店送货,他悄悄地带上几个烙饼和几件衣服跑了。是的,他跑了,他每天听着村里人的嘲笑他是捡来的,而且捡到他的还是个瘸子,而那个所谓的瘸子爹不仅穿的破破烂烂、邋里邋遢,没个人样,既不让他上学,也不让他跟别人说话,他也讨厌极了。即使在其他方面,老头对他还不错。

       傍晚时,瘸子回来了,还给雨礼带了他最爱吃的牛肉饼。可他翻来覆去地找遍了整个茅草屋都没看到人。此时他慌了,“小礼不见了,他不见了,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带走了他,我要去找他”他发疯似的说到。“小礼,小礼,你在哪儿,在哪儿”他在村子里边走边嘶叫着,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跑了出来。一群人热切地谈论着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有人上去和瘸子说一个字。那瘸子就这样一直叫着喊着,而看热闹的村民也慢慢地回到家中,户户都锁了门,生怕那瘸子找到自己家中。

        半夜,瘸子的声音已经哑了,喉咙中带着丝丝血丝,他也没有力气再喊出来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回家,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夜晚的霜气似乎又让他老了十岁。但就在石桥上,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被无边的黑夜包裹着,那么模糊却又让他眼前一亮。“小礼,那是我的小礼。”他努力地发出声音,却又被喉咙里的血痰压着。他想要飞跑着过去,却又因瘸腿而跌倒在泥泞地里。沧桑和颓败的眼中有一团身影越来越近,他快速地爬了起来,抱住了他的宝贝。那是他的宝贝,谁也不准抢,谁也抢不走。

       那天之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村民发现老瘸子身边跟了个小瘸子,而那小瘸子也似往常一样从不与人交谈,只是脸上少了些血色,像极了当年那个克死父母的老瘸子。而村民也从那天之后,不再记得天礼的名字,只记得石桥旁有一个老瘸子和一个小瘸子。后来还多了一条瘸腿的狗,没人知道那条狗来自于哪里,也没人知道它是怎么瘸的腿,就跟小瘸子一样。

      后来小瘸子也到了15、6岁,他也会编各种编织品,而且花样和种类比老瘸子编得更好更多。但是他从来只跟在老瘸子身后,也不说话,只阴沉一张脸,紧紧地盯着那条瘸腿的哈巴狗。再后来村里人,就再也没见过老瘸子和小瘸子,甚至是那条狗。几天之后,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于是村里组织了几个男人到茅草屋去看一看,可刚靠近茅草屋便有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大家一时慌了神,多了些许害怕,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脑门,但兴许是人多,大家都鼓足了勇气,迎着恶臭走进了茅草屋。刚进卧室便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床上躺着老瘸子,而老瘸子身上爬满了蛆,恶心至极而且恶臭难挡。众人胃里上下翻滚,只得跑出茅屋,大家都不敢再靠近。之后几天,村里人也找了几个守尸人处理了老瘸子的尸体,不过这事也在村里炸开了锅。人们都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小瘸子杀了老瘸子,然后逃跑了;也有人说老瘸子是病死的,死了之后小瘸子才跑了的......但没人知道小瘸子到底去了哪里。慢慢地,村子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就再也没有人记得老瘸子、小瘸子了。

      再后来的后来,村里来了一位瘸腿的老手艺人,他会编织各种手艺品和小玩意儿,偶尔还会给村里人讲外面发生的事,经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村里的人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但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只是大家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独自去石桥旁边盖了间茅草屋,还养了一条瘸腿的狗。不过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故事,那是岁月给他们的礼物,不由得他人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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