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司之神小野二郎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爱豆,匠人精神的化身。
我看这部片,印象最深的反而是他与自己的父亲和儿子的关系。
我相信导演没有剪掉这几段绝非偶然。
小野二郎说,自己九岁就出来工作,即使老板打骂,也要继续工作,因为无家可归。
他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开店,也用了无家可归这个词。
他特地加了一句,现在的父母喜欢对孩子说,如果不行那就回来吧。
他说,我不说那样的蠢话,会毁了孩子。
回乡扫墓,他感慨,父母对他并没有尽到抚养的责任,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看他们。
他儿子说,别这样说。
他说自己跟父亲缘分很浅,父亲曾经靠开船赚了不少钱,后来生意垮了,就整天喝酒。
他说自己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淡。
他说自己总是在工作,梦里也在捏寿司,有什么想法就赶紧写下来。
他说自己早上五点钟去上班,晚上十点钟才回来。
有时回家早,儿子发现他,跟妈妈说,有陌生人睡在家里。
他忘我地工作,90岁了还不退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工作还能做什么。
他不喜欢放假,只在国家假日时才休息。
当我们习惯于用匠人精神这个时代喜闻乐见的标签去解读他时,有没有分析过他的工作狂源自何处?
无家可归。
父子缘浅。
父亲酗酒、早逝。
显然无家可归这一恐惧牢牢地抓住了他。
而这一恐惧源于父亲形象的损坏与缺位。
弗洛姆认为:有的人由于内心极度的不安或者孤独而狂热地工作,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就是一种狂热、一种热情的奴隶,而他的“积极性”实际上是一种“消极性”,因为他是受外力的驱使。他是一个受苦的人,而不是一个“行动”的人。
按弗洛姆的说法,小野二郎是个受苦的人,他狂热地工作,是由于内心极度的不安。
无家可归。
因为他的爸爸从来没有跟他说:“如果不行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