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今年回娘家,先到我这里住了几天,距上次来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儿子小时候大姐可没少来,且回回都是帮我照顾儿子、帮我断奶、帮我搬家、帮我这样那样……太多太多难以计数。大姐在的短短三天,我收拾家收拾衣服,布置听取她的意见,也扔掉了很多搁置已久的衣物,她看着,我弄着,这是我最开心的事了。大姐在娘家住了不到十天就要匆匆离开,孙女马上要开学,她必须回去了。这边是九十岁的老母亲,那边是一手带大的小孙女。二姐也是如此。虽然她俩在一个城市,可也是东一头西一头,见一面需要穿越偌大的北京城十分不易,都是奔七的人。二姐这几年多次手术,今年更是出现心脏的问题做了支架,让家里人无比担心,可是除了电话视屏又能怎样?时空阻隔最是无奈,加上我是这样一个不习惯嘘寒问暖的人。
相隔几百公里无法实现的对母亲的陪伴照顾带来越来越浓的牵肠挂肚,常常在一个又一个睡不着的夜里折磨着两个姐姐的心,她们隔三差五给家里买这样那样的食品用品,几乎每天的电话视频也是贴心陪伴,成为母亲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她们比我有耐心,像在母亲身边一样陪她唠嗑,陪她度过了很多时光。二姐有点精神了,就拍照片视频给母亲让她放心。
我的两个姐夫照顾着我的姐姐,也一直惦记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大姐回来竟然提着姐夫买给我的电饭锅。
母亲很幸福,三个儿子都在身边,三哥上班的时候,大哥二哥轮流陪伴,大嫂二嫂全力支持,三哥回来了更是无微不至的方方面面的照顾,有时看着三哥仔仔细细做的每一餐,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家,看着每晚母亲临睡前他给她铺床,我总感到很惭愧,这些原本更应该女儿做的细致入微的一件一件,全是三哥替我们承担了,我们能安心地顾自己的家忙自己的生计,基于太多他的牺牲和付出。
尽管我离家不远,但只要不在一个地方就和在远处相差无几,尽孝心就流于空谈,我还连空谈也做不到,净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我们的下一辈竟然全不在家乡,四分五散,他们的孩子们几乎快不相识了。家里有什么事的时候,有亲人过生日的时候,相聚离别的时候,群里互相祝福问好,常常也归于沉寂,这是现实的无奈,身处他乡异地,每个人都在忙着为生活奔波打拼,但这并不影响血脉亲情浓醇深厚。
哥哥们买了特产给大姐带上,三哥做了家乡饭带给姐夫和外甥,二哥二嫂把大姐送到高铁上,一年一次的短暂相聚就这样随着秋天的来临结束,让人不免有些伤感,尤其是在这样的阴雨天,加上大哥大嫂又阳了让人尤其担心。还记得去年夏天的夜晚,我看着夜色中并肩走在我前面的大姐二姐,像曾经我们都在一起的无数次那样,我心里充满了柔情暖意,现在这样的相聚真是越来越少了,聚少离多是人生常态。
最不舍离别的是母亲,这几年各种影响这样的见面少之又少。我打电话的时候二哥已经从高铁站返回家里陪伴了,我的哥哥们总是这样默默体贴善解人意,我五十多年的人生里感受了无数回,是我妈的福分也是我们每个人的福分。
亲情总是有太多分离的无奈,亲情也总是无处不在温暖从未改变。亲情不会总是热烈,会平淡会疲惫,甚至也难免争吵隔阂,但在你每一次无助无力的时候,每一次病痛难过的时候,每一次欢欣喜悦的时候,亲情都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条件、不遗余力给予支持和尽情分享,拥有这样的一大家子亲人是每个人的幸福。
大姐发来视频,外甥已经接上她回家,全家人都放心了。至此各就各位,生活以各自的节奏向前行进着,亲情在每个人的身后默默相随、回头时永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