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收藏的朱光潜先生的《给青年的十二封信》终于在2021年的开头拾了起来。昨日夜不能寐,打开许久没用的微信读书,选中了这本以消遣长夜。
第二封和第三封信分别是“谈动”和“谈静”。“谈动”里作者劝诫年轻人,不该暮气沉沉、颓唐沮丧。心生郁结、生活不快时,应该多动多做事。打球、弹琴,又或者擦窗扫地、栽花移木,都是可以“泄愁”的方式。“谈静”里作者则指出,人生乐趣一半得之于活动,也还有一半得之于感受,人在心境空灵时更能领略到人生种种趣味。世界上最快活的人不仅是最活动的人,也是最能领略的人。生活应当动静结合。关于“动”和“静”我这两天恰巧有亲身的体验,于是试着验证了下作者的观点。
元旦当天,没有约到相约的人,我便睡个懒觉。新年第一天成都的太阳也开门营业,9点过窗帘都挡不住它的能量了。我心中也确实有事未了,就穿衣起床。忽地发现窗帘上竟有一束倩影,竟是我放在窗边的向日葵和雏菊配搭的花束,被东升的阳光投影在窗帘上。我呆住没有发出声音,房间外也没有其他人的动静。静悄悄的,在我清醒过来前,有一瞬间,我觉得有一佳人在这窗帘幕布后,舞台上灯光已经打起;我若是上前探开这幕布,她必定尤抱琵芭半遮面,羞答答问我为何不等演出结束再会。我乐极了,兴高采烈的起了床。现在看来,这一方窗台能演出这么一部“大戏”吗?显然不能。这确实是我空灵心境里自导自演的趣味节目。书中说,能处处领略到趣味的人决不至于岑寂,也决不至于烦闷。心界空灵,物界便不沉寂;心界愈空灵,愈不觉得物界喧嘈。这可不就是我在那一瞬间的刻画吗。于是先生提到的“静”的乐趣我印证了。
今天由于一些原因心生沮丧,于是想到昨晚拜读的解忧大法。先生从“抑郁”和“舒畅”两个字样解读情绪变化,这两字样不仅能做形容词也能做动词。你感觉烦恼,因为你的生机被抑郁;你想要快乐,须得使你的生机能舒畅、能宣泄。小孩子生机旺盛却不知愁苦,是因为他们时刻游戏,生机不至于被抑郁。相比之下,成年人、青年确实要更容易烦恼。所以先生总结道,解愁在一个“泄”字,把自己郁结的生机释放。求泄的方法则在于动。于是我邀请了楷子、邦国下午在小区打乒乓球,打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累了。这过程中果然不觉得烦闷,沮丧也消散一空,又恢复了斗志昂扬的精气神,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能搞定。放下拍子准备上楼休息,却被旁边围观的阿姨叫住了(一头白发叫她奶奶似乎也能成立,出于礼貌称呼阿姨)。看她从挎包拿出拍子跃跃欲试,我敢不奉陪。阿姨果然是在小区众多大爷大妈中练过的,实力应该在我之上。这一个小时左右,看起来是我陪阿姨活动,更像是阿姨陪我练习抽球技巧。毕竟,除了我左右调球欺负阿姨跑不快之外,其他球她基本都能接住,还能巧劲化掉力度再喂到我手边(不知是不是最近江湖已经销声匿迹的接化发)。打完这下更精神了,我再次印证了先生出言不虚。
此时我又想起读过的汪曾祺先生的《鉴赏家》。画家季匋民不喜欢听人谈画,却对他认为懂画的水果商人叶三另眼相看。有一次他画了一幅紫藤,问叶三好在哪里。叶三说藤里有风,再问其祥,却说花是乱的。这“静态的画,表现出动态的物”中的动静结合,是这两位故事的主角能共同领略的趣味,促使两人相投。这般来看,动静结合的哲学,又仿佛不仅仅运用在于解忧和领略生活中更多的趣味了。以后当多运用动静结合的法子,为自己的生活创造更多的意外之乐吧。
--李老白
2021年1月3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