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那个学长
走丢了一个人,你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回来,只是她的离开就像云来,遮住了日光,世界都变得阴冷。从此,你把心脏丢在世界冷藏,你还相信爱情,只是好难让你心动。
1
江城突然回了成都,大晚上打电话叫我陪他喝酒,扔了个地址给我便挂了电话。我听出他的状态不太好,于是急着打车到了玉林路的烧烤摊。
好久没见,江城憔悴了不少,也邋遢不少,高中时候江城可是出了名的秀气书生,我都无法想象面前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人是他。
我没问他为什么回来,因为有些话喝醉以后更容易说,更愿意用哭笑来宣泄,有更走心的悲喜。
江城一心求醉,那我当然不能醉,不然谁最后来扛他。我扶着江城走到附近公园,两个大男人就在石梯处并排坐着。城市的夜晚,灯火阑珊处,有太多的狂欢,角落里,更有七尺男儿醉酒泪落的辛酸。
他突然问我:“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别逗了,兄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只有合不合适没有一见钟情,爱情这东西太奢侈也太廉价。”原来,社会不知不觉竟也将我这样幼稚的人变得那么世故。
“你应该相信的!因为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会喜欢很久很久。”讲这句话时,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数年的男人竟然哭了。
我和江城是发小,他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清楚。这几年却很少见面,大学我在成都,他考到南京,毕业后,都留在各自的城市打拼。如今突然舍弃南京的事业回成都,我就知道南京大概成了他的伤心地。
他继续说:“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心心念念一个人吗?
只是因为那个人来过,你就再也没能放下。就算她离开了你,你还是忍不住想她,脑海里是她,心脏里是她,只是手心里没有她。”
2
如果说社会的冷漠让我不再相信所谓爱情,那么江晨的故事说服了我,原来世界不是没有了爱情,只是我们都不相信了。
前面我就说过,江城一直以来都是三好学生,身材不魁梧,肌肉也不发达,清秀文弱。好多女孩子却偏偏吃这套,高中三年收到的情书可以塞满课桌抽屉。对比下他同桌也就是当了很多次邮差的我,我只能照照镜子告诉自己不要介意,自己不过因为长得帅遭受了排挤。
按理说,像他这般受欢迎的人,大学应该多姿多彩才对。可他就硬生生的单身了三年,不是没女孩子喜欢他,只是他倔强的要等到那个让他动心的女子。他说,如果真有,就算世事有万般阻拦,他也可以不管不顾。
他确实也等到了那个女子,事情是这样的:
大四实习,江城坐公交车去公司,早晨的公交车人满为患,摩肩接踵,他站在公交车中间,旁边同样站着一个女子,江城只能看到侧脸。长而黑的头发披着,侧脸柔和纤美,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车开到一半,江城就看到一个戴着毡帽的矮个子男子的手缓缓拉开女子的包,试图偷女子的手机,江城本性就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主,立马抓住那个矮个子男子的手喊道:“你想干嘛?手脚不干净,小心送你去警察局。”
他这一喊,全车人都注意到他身上,有人说他勇敢,叫他报警,有人赶时间怕耽误,叫他息事宁人。最终还是放了那个小偷,小偷匆忙下了车,临走不忘狠狠瞪了江城一眼。
“你好!我叫秦琳,刚才谢谢你了!”
江城看向说话女子,这才看清楚女子,江城说这一刻他真的心动了,秦琳微笑的模样就这样印在了心里,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没,没事,我叫江城,长江的江,长城的城。”
秦琳被他憨厚的样子逗笑了,“这是我的名片,我马上下车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改天好好谢谢你,你还是学生吧?你叫我琳姐就好。”
江城接过名片,讷讷的点点头。秦琳轻笑,向江城挥挥手道,记得给我打电话喔!再见,说完下了车。
3
人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下一刻也就忘了,而有些人见过一次就留在了心底,秦琳于江城就是后者。
可秦琳高估了江城的情商,江城虽然很想联系秦琳,却总觉得如果联系秦琳就是挟恩求报。他时不时就会拿出名片,然后又郑重的放进包里,可就是不联系。
故事如果就这样,那也谈不上深刻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总是绕不过去的。
几天后的清晨,江城正坐在公交车上看《远山恋人》。忽然眼前多了一双高跟鞋,江城抬头看见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秦琳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城道:“江城弟弟,好巧啊!我要不是“碰巧”遇见你,你恐怕不会主动联系我吧?”
此刻的江城深信这是偶遇,深信缘分的奇妙,却不知所谓缘分不过是一个人的提前布局。
江城像开了窍道:“姐,几天不见,你还是那么好看!”
“哈哈!原来小弟弟嘴这么甜,我还以为认识了个只是长得帅气的傻弟弟呢!”
“不过,傻弟弟,这次你得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晚上我得请你吃饭,说好了!不准推辞。”
今天一天,江城心情无比愉悦,只是觉得时间太慢,夜晚来得太慢。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到了与秦琳约定的地点——狮子桥步行街。
好看的女人果然很在意衣着,晚上的秦琳又换了套浅色的运动装,鞋子也从高跟鞋换成了运动鞋,头发扎成了马尾,在学校绝对是校园女神的存在。
如果说此刻见到秦琳的江城有些心醉,那么下一慕,江城觉得有些眩晕。
秦琳很自然的挎上江城的胳膊,问道:“愣着干嘛呀?傻弟弟,姐姐脸上有花?想吃什么,步行街小吃比较多,你是成都人,那些饭店的菜你不一定吃得惯,这里的小吃种类多,包容性强。”
江城享受着秦琳带来的异样感觉。“姐你怎么知道我是成都人啊?”
秦琳白了江城一眼道:“果然是傻弟弟,你说呢?你手机号都是成都的,不会是舍不得换,想着给小情人打电话?”
“姐,我还谈过恋爱呢!就算要找女朋友,我也得找姐你这样的女孩子。”
“哎哟,好纯情的傻弟弟,那改天姐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江城羞红了脸,心想,你能把你介绍给我,我就答应。
4
江城以为第二次公交车的偶遇真的只是碰巧,直到秦琳开着奥迪TT送他回校,他才有些明悟,试探着问道:“姐,你今天干嘛不开车要坐公交车啊?”
“哈哈,傻弟弟,终于反应过来了?第一次遇见你嘛是临时有事坐的公交车,嗯,第二次嘛就想着捡个傻弟弟。”
江城看着气质不俗的秦琳,他不知道秦琳身上穿的牌子,却知道奥迪TT也算价格不菲,忽然觉得秦琳离他有些远。
“傻弟弟,在想什么呢?我的车子房子包括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努力,可不是靠哪个男人。”
“姐,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姐你很厉害。”
“呵,厉害什么,还不是被你们这些男人骗得遍体鳞伤。”
秦琳给江城讲了她的故事,秦琳是离过婚的,大学毕业的时候和前夫结婚,前夫是她之前公司的上级。可结婚没两年,那个男人出轨被秦琳抓了现行,两人协议离婚,除了婚后财产分割,秦琳一分没多要。
离婚后的秦琳自己做投资,靠着自己努力买车买房还开了个咖啡馆,咖啡馆主要是秦琳自己打理,是工作也是兴趣。
“傻弟弟,姐姐可是离过婚的女人,现在还觉得姐好看吗?”
“姐,你人美心也美,是那个男的不懂珍惜,你一定会遇到懂你的人的。”
“来,傻弟弟,为你这句话,姐姐奖励你个吻,把脸靠过来,哈哈!”
秦琳漫不经心的调笑又让江城红了脸。
5
半个月以来,两人关系越走越近,会经常约着一起逛街吃饭,只是都以姐弟相称。江城下班后多了一个去处,会到秦琳的咖啡馆坐一坐,一个人点一杯咖啡在角落等着秦琳。
江城说,他以前不爱喝咖啡,现在,喝咖啡仿佛成了一种情怀。
真正让两个人进一步发展的原因还是最初那个小偷。那天江城需要加班,大概晚上八点时候他才下得楼来,秦琳的车早就等在了不远处。
这时突然旁边窜出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个小偷,对着江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原来那伙人是团队作案,除了那个小偷,车上还有其他人是同伙,那天尾随江城知晓了江城的工作地点,趁江城晚上加班路上没人想要报复。
秦琳从远处大声叫道她已经报警,那伙人看到有人转头跑掉了。来到江城身边,看着江城鼻青脸肿的样子,秦琳心疼的直掉眼泪。
这晚江城没回学校,回了秦琳家,秦琳到家立马将医药箱拿出来,替江城抹药。江城看着她担心的样子,身上都没那么疼了,安慰道:“姐,我没事,只是擦破点皮而已。”
“傻子,大傻子,打成这样还说没事。”秦琳边说边掉眼泪。
看着眼前不住落泪的秦琳,江城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她再掉一滴泪。秦琳继续细细擦拭着江城的脸庞,鼻梁,是那样的认真,温暖到了心底。
江城就这样看着秦琳,就这么一直看着。秦琳抬头触及他的目光轻轻闭上了眼睛,江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凑了上去。
两人从客厅到卧室,仿佛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仿佛要诉尽前世的相思。
一室春情散发后,将头埋进江城胸膛的秦琳悠悠问道:“江城,我们这算什么?”
“姐,喔,不是,琳,什么算什么?你以后就是我女人了啊,这还用说吗?”
秦琳被他幼稚的男子气概逗笑了“好吧,我的小男朋友,你还是叫我姐吧,我喜欢听。不过,你真的不介意我离过婚?”
江城侧过身双手拥住秦琳道:“姐,我只知道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女人,就算世事有万般阻拦,我都不在乎,我宁愿舍弃整个世界,也不愿抱不到你。”
秦琳努力贴着他的胸膛道:“傻子,你真是傻子,可我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呢?旁人怎么说,我也都不在乎的,我只在乎我在意的人。”
6
江城就这样和秦琳在一起了,每天两人都腻在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做一切情侣该做的事。
江城每天换着方儿让秦琳开心,秦琳同样也体贴入微的照顾着江城。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它不愿意让人安安生生过完一辈子。
江城早下了班,特意去买了束花,走到楼下时,却看见一个男人和秦琳拉拉扯扯,那个男人还几次将秦琳拉到怀里。
愤怒一下子将江城点燃,他冲上前质问那个男人,“你是谁?你要干嘛?”
男人回过头“滚,小崽子,你是哪个葱,我和我老婆的事轮到你管了?”
江城知道他是谁了,向秦琳看去,想着刚才她和这个男人的搂搂抱抱,江城气愤至极道:“哈哈!秦琳,我想不到你这么多情啊!好!我是外人,你们才是自己人,我走。”
将花砸在地上转身走了,他没能知道秦琳见他转身后的失望和心痛。他也不知道,这一转身,就再也没能见过秦琳。
第二天冷静后的江城后悔至极,去到秦琳房子,没有人。又匆忙去了咖啡馆,还是没见到秦琳,服务员告诉江城,秦琳已将咖啡馆出兑,并且给江城留了一封信:
“江城,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这座城市了,这个城市从昨天起,凉透了,凉到了心底。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那个男人自离婚后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扯,我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流言蜚语,我却不能忍受我在意的人对我的不信任。
江城,我同样不怪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我走后,你不要找我,也不要等我,有些伤口,我需要自己去治愈。愿你的世界没有了我,你可以更加幸福与自由。”
江城此刻知道,他真的把秦琳走丢了,把那个心底里人弄丢了。他在南京又留了一年,还是没能等到秦琳,秦琳就像没来过一样,除了心脏深处的影像。
回来后,家里人给他安排的相亲,他都不愿意去,也不愿意去交其他女朋友,他说,他一生都忘不了秦琳了。
江城哭着问我,他是不是很混蛋,亲手把秦琳弄丢了。
我只能安慰说:
“人生本就是由无数的相遇与离别搭建的金字塔,只要你经历的相遇和离别能让你的人生更丰满,那便是值得。不用去苛求相遇时间的长短,金字塔很高,你的人生还很长。”
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会喜欢很久很久。我想无论江城以后再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他的心里永远都有个属于秦琳的位置。
有人会说,那对其他人多不公平。
可没人规定爱情是公平的。爱情本就不公平,就像人生的一场布局,就看你愿不愿意入内。
也许你是红尘万丈,或许你是化外一方,我都想和你在文字里相恋一场——情深应逐凌波梦,分付笔端暖花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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