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乡的夏天太阳很毒,风都懒得动,远处的路面蒸腾着热乎气,熏得两旁香樟晃动着树叶,想躲开这一股股的热浪。街上是几乎没有行人的,行人害怕鞋底溶化粘在这滚烫的大地上。
唯独有两种人不怕这样的天气,一个是一年四季都穿着棉袄的傻子,另一类就是寒来暑往都能在外面野上一天的孩子们,只要能出去玩,两个人耍一天。
三伢子家住在村东头,东头有一条豆绿色小河,傍着三伢子的家,贴着这个村子,小河两岸的树荫,只让太阳在河中央占据很窄的阵地,树荫下浮着不少鸭子,躲在水上纳凉,河水流速很慢,鸭子也不动换,如果不是偶尔飘过几片树叶,这就是一幅油画摆在这。三伢子今年不大,整个夏天不消停的他,除了眼睛的白眼仁,其他地方和眼珠没什么区别。
这天早上,太阳还没打起精神,三伢子就已经出门了,今天约好去田里看看能不能捉到蛇,谁捉到蛇谁就是以后的老大,三伢子想想以后就能在这一帮小伙伴里当个头就很激动,大清早就跑起来,跟家里人说:“我今天要去办一件大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们,回来我就是最厉害的了。”说完就意气风发的走出家门。到了稻田里,青丫丫的一片水稻,刚长过膝盖,大鼻子提议就在各自家里的田里抓,三伢子心里有点不开心,因为他家的田最小,说道:“大鼻子,你家田最大,这样不公平。”三伢子的话没起多大作用,三伢子满腹牢骚的开始找蛇。太阳已经厉害起来了,三伢子正聚精会神的在田里东走走西看看,扒拉扒拉这,鼓捣鼓捣那,心想待会真看到蛇怎么办,被咬了怎么办,但又想说话顶用,正在犹豫的时候,大鼻子喊了起来:“我抓到啦,我抓到啦。”三伢子猛地站起身,看到大鼻子抓着一条细细长长的软东西,小伙伴全跑到大鼻子四周,远远的为了一个圈看着大鼻子,三伢子后悔极了,心说刚才怎么不勇敢一点,看着大鼻子抓着蛇头,向他们得意的炫耀着战利品,三伢子哭了,两行了泪把满脸的灰冲出两条痕,气呼呼的说:“大鼻子,这个不算,你家里的田大,你容易抓。”三伢子说完就跑回家去了。家里人看三伢子这么早就回来了,还带着泪,就说:“最厉害的回来了?”三伢子涨的脸通红的:“大鼻子赖皮,要不然我就最厉害,他家田大,他赖皮。”家里人说:“对对对,人家赖皮,三伢子不然就赢了。”三伢子响亮地回答:“对!”
吃过晌午饭,三伢子又开始活蹦乱跳了,“我去找大鼻子,看看那条蛇。”三伢子走到大鼻子家,问大鼻子蛇呢,大鼻子说扔到你家门口河里去了。
上午几个人扑通扑通的跳到河里去了,惊得鸭子们嘎嘎的跑了,站在岸上朝着河里的三伢子一帮小家伙扑腾着翅膀,嘎嘎嘎的叫着,几个人在河里折腾着,三伢子哎哟一声,说:“我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大鼻子说:“没事吧?三伢子你怎么了?”
三伢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