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一条腿的凳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仿佛是在等待什么。武大很尴尬的站在凳子旁边,他似乎是在与凳子比个头,他很高兴的把手掌从胸前拿开,他自言自语的说到,他比这个卑鄙的凳子高半个头。我们觉得武大是在自娱自乐,虽然他觉得那是一种开心快乐的自嘲,但是我们并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娱乐的信息,因为哲学家王二觉得这个可怜的凳子,为什么又变成了卑鄙的凳子?武大解释说,因为它企图让我陷入一种尴尬,像是它在断掉自己的腿之前就已经谋划了这一切,它想让我的亲爱的朋友,扶我一把,这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哲学家王二觉得武大的说法有牵强的地方,因为他觉得武大并不应该拿朋友说事,毕竟大家都是胳膊细小的人,如果因为去扶一个人,而导致自己失去了胳膊,那应该如何来面对朋友和生活,所以这个可怜的凳子虽然有错,但是也不应该把它的错误放大到朋友身上,虽然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去照顾一个没有手臂的朋友,比如他要与人握手,比如他要与人牵手,比如他想用手去揉揉眼睛,比如他在看电影想吃爆米花。因为那些需要用手去体验的触感,是不能用别的器官来代替的。所以我们作为朋友没有扶你一把,其实是对朋友最好的珍惜,因为我们不希望你来代替我们的手臂,我们也想有自己坚实可靠的触感。
老公觉得这应该是一条坚强的凳子,他觉得这个凳子应该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所以他觉得武大的想法是一种对凳子的污蔑。老公觉得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坚强的凳子,虽然它们的身心在不同程度上都有耗损,但是它们依然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为我们服务,这是一种崇高的精神,老公希望我们能够给与坚强的凳子足够的尊重。他希望我们能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奉送给坚强的凳子。老公不知道从身体的哪个部位,掏出了半包辣条,我拿出了一毛的硬币,武大拿出了一根火柴,村长拿出了一张“个人荣誉奖状”,我们所有都看着哲学家王二,哲学家王二在做眼保健操,然后又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最后是脸部保健操。我们觉得哲学家王二是个神经病症患者,居然对着一个一条腿的凳子做运动,然后我们看着哲学家王二在一个后空翻的瞬间,往一条腿凳子的膝盖骨位置,吐了一口口水。哲学家王二解释说,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村长提议我们应该打一顿哲学家王二,我们觉得村长的有助于帮助我们饭后消化,所以欣然的接受。而哲学家王二提出异议,他觉得这个提议违反了天气预报,毕竟现在是晴天,大家可以有很多的饭后运动,没必要打一个哲学家王二,他觉得他也没有做好被打的准备,他表示虽然昨天他用他的身体,抵挡了大家的饥饿,但是请大家不要把他对大家的好放在心上,所以请大家不必有心里负担,不必时时刻刻的铭记。他觉得如果非得要打他的话,请不要总是边打他边聊天,这样有些不尊重朋友的嫌疑,而且聊天的内容更是让他难以接受,他觉得在打他的时候请不要谈论他腰部的麻绳,因为那是他用两条上等牛皮腰带,跟村头的王傻子换的,其实这是一件关于淘宝的事。
有一天王傻子在村子后面的一个山上玩,他边走边玩,然后走进一个山洞里,他在山洞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回到村子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枚海贝币,然后被村子里的那些收藏家看到,用很便宜的价格给收购了,后来基本每天王傻子都会去山里玩,然后手里会多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过人们已经不能已最低的价格再收购王傻子手里的东西,因为人们开始竞争起来,有人出一个馒头,这时就有人会出两个馒头,有人出一个土豆,就会有人出一个癞蛤蟆王子,后来居然有人出了两个韭菜盒子,不过有的人更狠,出了两屉蒸饺买走了王傻子手里的东西。
哲学家王二听到这个消息后,决定自己也去王傻子那换东西,而王傻子已经好多天没有去山里了,因为他说山洞里已经基本没有东西了,哲学家王二希望王傻子再去山洞里看看,要是有他好拿东西跟他换,哲学家王二见王傻子没有任何的动作,便开始练起了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王傻子忽然觉得哲学家王二挺可怜的就决定再去试试。但是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请哲学家王二要给与体谅,哲学家王二对王傻子百般叩谢。临上山时,哲学家王二还请王傻子喝了一瓶饮料,还提醒他上山要小心。
过了一个星期王傻子回来了。哲学家王二已经等的快疯掉了,他觉得王傻子肯定是找到更好的宝贝,然后自己跑路了。哲学家王二抱着王傻子痛哭起来,他以为他被抛弃了。王傻子说,他这次基本没找到什么,不过他腰上系的这根麻绳可是一个宝贝,它是一件上古宝物,据说,它曾经是周文王用来代替腰带使用的,听说带上它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生物、化学、历史等,而且对于人的智力是有所提升的,不过想要提升智力需要佩戴七七四十九天,在这四十九天之内不能吃好吃的东西,像是什么韭菜盒子、西红柿炒鸡蛋、尖椒干豆腐、糖醋里脊、烧鸡什么的都不可以吃,哲学家王二瞬间明白王傻子的话,他知道王傻子是告诉他不能吃菜,只能吃饭的道理。
哲学家王二手里拿着这根麻绳不住的叹息点头。王傻子表示这根麻绳已经是山洞里最后的宝物了,他想召集全村子的人来进行竞价,哲学家王二表示大家时间都很宝贵,这么点小事就不要劳烦大家了。王傻子有些不同意,因为他觉得哲学家王二肯定不明白这根麻绳所蕴含的价值和力量,所以还是请大家来看看,没准有厉害的人物愿意出高价把它买走。哲学家王二气急败坏的念了一首诗,他说这是他朋友写的诗,一般他都不会拿出来读,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手段,只要他拿出这个手段菜市场的菜都是半价,甚至有的时候还免费。
因为那些菜农实在是很感动,他们这一辈子也没有听过诗,他们觉得一个哲学家在他们的摊位前面读诗,是会让耽误买菜人的时间的,因为朗诵诗歌是需要掌握一些技巧的,比如要慢,比如要有情感,比如还需要一些营养。哲学家王二在读我的诗的时候,会更改一些东西,比如在一首抒情诗里面加入一些植物元素,但是这要取决于他今天站在哪个摊位面前,如果是猪肉摊,他就会在里面加入一些动物元素,如果是烧鸡摊位前,他就会把我的诗一扔,问老板需不需要讨论哲学。
哲学家王二这个人很不靠谱,这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的,当然王傻子也知道,所以,王傻子觉得这根麻绳很是珍贵,希望哲学家王二能拿出自己家里最值钱的宝贵交换,哲学家王二表示当然可以,不过请王傻子跟他去家里取一趟,王傻子表示自己应该在这里等他,希望他能够快点回来,哲学家王二表示他并不放心,他觉得如果这根麻绳让其他人买走了,他会很难过。王傻子表示绝无这种可能,他一定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哲学家王二觉得还是一起走比较安全,万一麻绳被人抢了,他们可就失去了交易的基础了。
哲学家王二让王傻子在陈寡妇家的门口等一下,然后又在陈寡妇家里拿了一根麻绳把王傻子拴在石柱子上,哲学家王二在里面呆了一下午,等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条皮带。王傻子忽然明白,原来陈寡妇并不是传说中的富婆,而是做皮带生意的。王傻子拿着两条纯牛皮的皮带,把麻绳恭恭敬敬的交给了哲学家王二,并且嘱咐他说,这麻绳是有灵性的,每个月需要给它提供4天的休息,每天使用时间不得超过10个小时,天冷的需要晒晒太阳,天热的时候需要吹吹空调。哲学家王二手里拿着这根宝贝,每天按规定使用。
哲学家王二还表示如果在揍他的时候,非要聊天的话,那请聊一些关于哲学的事情,请不要去聊家常,那样对一个正在挨揍的人来说,无疑是最难以忍受的事情,他不想在挨揍的时候还要听到土豆涨价了,陈寡妇家的承重墙又倒了,阿珍的理发店开始卖烧饼了等等,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会让他分心,在挨揍这么需要专注的事情上,他觉得需要专心致志,他并希望被其他的问题打扰,就拿刚才的土豆涨价了来说,他是应该插嘴还是不应该插嘴,这让他陷入很尴尬的境地,所以他觉得在一个哲学家挨揍的时候,是需要被尊重的。
村长拿着他那本《炒黄豆和深井水的动力学原理》准备开始擦玻璃,村长觉得应该从书的第一页开始擦然后擦到最后一页,用一个完整的故事把玻璃擦得干净,这样既解决了玻璃的问题,也解决了一本书的故事性问题,如果一个玻璃用半本书就擦干净了,那剩下的半本故事,是无法被理解的,毕竟有头有尾的才是故事。哲学家王二表示村长的说法很片面,小说不一定非要有头有尾,像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就没有开头和结尾,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开始和哪里结束,就像他从洗碗工干到精神分析学家,这本身就是一种怪诞的生活方式。
村长觉得我们不应该讨论与擦玻璃无关的事情,毕竟现在是擦玻璃的最好时间,如果今天再擦不完玻璃,我们很有可能还会面临鸡蛋炒鸡蛋皮的困境。我们一起望向武大,武大正在凳子下面假装一条凳子腿,他表示他在擦完玻璃之前是没有时间去做母鸡助产士的,所以我们绝不会遇到鸡蛋炒鸡蛋皮的困境,我们可能要面临唯一的困境是,深井水里是否需要加足够的盐,而如果加了盐,那样是否会杀死那些营养丰富的浮游生物。
后来我们觉得拿蜉蝣生物占辣根,应该是的不错的选择,老公说,这是他在电视上看的,这道菜起源于秦朝发扬于日本,只不过哲学家王二的家里没有鱼或者鱼的仿制品,所以我们一致决定拿浮游生物沾辣根,具体步骤就是,先打来一碗深井水,然后拿筷子在碗里轻轻的沾一沾,然后再在筷子上挤一条辣根,就这样反复的循环。而且在吃的时候,我们需要自报浮游生物的数量,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吃掉了多少浮游生物,不过我们会很谦虚的报数,比如哲学家王二说他吃了3只蜉蝣,武大说他吃了100只蜉蝣,哲学家王二说他吃了300只蜉蝣,村长说他吃了10万蜉蝣。
我们觉得村长在吹牛,我们并不相信一个碗里有10万蜉蝣。村长解释说,我们不就是在吹牛吗?而哲学家王二提出反对意见,我们所说的数量是根据碗的容量和体积来吹牛,而村长的吹牛是根据什么?村长放下手里的筷子,缓缓的站起身,然后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需要解释的问题,因为我们无法证明一只碗里没有10万只蜉蝣,所以他说有10万只蜉蝣是无法辩驳的事实,不过哲学家王二表示,一碗水里能不能产10万只蜉蝣,那得看一碗水的实际生产力,而不是靠人去核定数量和标准,他认为村长不应该给一只碗和它身体里的水定一个不切实际的KPI。
我们觉得村长是一个无知的人,不过我们正在想尽办法用无知去驳倒无知,虽然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不过我们在争取和努力。哲学家王二表示如果按村长的说法,一碗水里不一定有10万只浮游生物,也有可能有10亿只蜉蝣生物,虽然我们知道那么一个碗,如果有10亿只蜉蝣生物话,那一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当然对密集恐惧症的人,那更是具有杀伤力的,况且你可能会看到一种现象就是,碗里面的水在阳光下居然有很多蜉蝣生物在仰泳,这绝对是对人类的一种挑衅。
我们觉得一碗水里绝不可能有10亿只浮游生物,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必然会有很多蜉蝣生物得不到充足的水份,而分分选择上岸,那样它们在漫长的进化过程当中,就不能再被称作蜉蝣生物,因为它们已经失去了随波逐流的根本。我们无法驳倒村长的观点,所以我们只能承认村长是个无知的家伙,就像我们一样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