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所有陌路,终,向着归途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我去时,却是7月,正当炎夏。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晃而过,期盼着夜晚的星星来入梦。在车上认识了一个女孩,温暖如书。谈天说地,娓娓道来。不知道彼此来自何处,不执着于彼此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只珍惜此刻的相伴。


大多数地方的夏天都一个特点,热!扬州的夏天也是,火红的太阳烤着大地,路上的行人匆匆。兜兜转转,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个夏天是坐在后车座的夏天。每每妹妹骑着电瓶车出门,我都屁颠屁颠的跟随。我喜欢她开车我座在后面,喜欢道路两旁笔直的树木,喜欢迎面扑来热气蒸腾的青草味,喜欢躲在树荫下吃草的羊,喜欢妹妹飞扬的发丝调皮的在空中跳舞,轻拂我的脸颊。喜欢坐在妹妹后面的感觉,随性而安心。记得是同样一个炎夏,姑父带着我,姑姑,堂妹我们去骑自行车,我记得姑姑骑自行车时姑父一直小跑着跟随的身影;我记得姑父告诉我不要害怕转弯,你一直看着你想要到达的目的地,自然而然就转过去了;我记得我和堂妹被晒得通红却笑得没心没肺的笑靥。自从姑父出事后,就淡了骑自行车的心思。有时候不去做某件事或有一个习以为常的习惯,只是自然而然的用以了怀念。路痴的妹妹带着同样路痴的我,算是马马虎虎逛完了高邮的几大景点。本想带点特产回去,高邮咸鸭蛋。这咸鸭蛋穿越了万水千山而回重庆,哎,我只能说万水千山总是情呀。外公每次到高邮都会坐像民国时候的拉车的那种车子。我也很喜欢,车子一路平顺,唯有在穿小巷时,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带着车子也微微抖了起来,看着俩边上了岁月,屋檐向上翘起的平房,感觉很穿越。总觉得自己应该穿上旗袍,温婉而坐,才能应了此刻的景。

我一直相信面由心生,也相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坦白的说,我是个好色的姑娘。我喜欢美色,美的事物,美的人。初到一地,语言不通。时间长了,虽然有时候具体的意思听不明白,但却能看懂个大概。我对于江苏的女子最初的印象来自于我自己的想象,温婉的水乡女子。而后这个印象在我妹妹身上得到验证。都说江苏是出才子的地方,这给印象也在我因巧合认识的一个网友身上得到验证。当然,同一个地方有不同的景色,同一地方的人也会有不同的脾性。根植于我脑海中的印象都恰好被验证,这或许并不能证明这是个真命题,但这就是属于我的机缘。我在想是不是扬州人爱吃甜才会养出那么甜的人。舅妈是典型的重庆妹子,几乎是无辣不欢,对于这里的菜几乎是努力咽下去的。后来自己开小灶时舅妈炒的菜辣得我完全是“吼”不住!以至于我这个重庆妹子被深深的鄙视了。妹妹很会吃龙虾,蚌壳,螺丝之类的,小嘴也不知怎么弄的就把肉吃到了,对此,我虚心讨教,认真学习了番。嘿嘿,姐姐请教妹妹怎么吃东西不丢人,吃货的人生也需要进步。

我喜欢她们当地的名称,所以少不了询问由来,妹妹告诉我,让我沿着街直走,在拐角处有个亭子,那里有属于当地的故事,也是当地名字的由来。我一个人沿着街走着,像寻躲猫猫的伙伴般。果然看到了一个亭子,亭子里有塑像,一个着汉装的妇女背着一个较大的孩子,牵着一个较小的孩子,佝偻着,迈着前行的姿势。亭子里还有石碑,因为没带眼镜,所以看不大清楚,走近却又发现亭子落了锁。想从别的地方进去看看,也就绕着亭子的栅栏走走。栅栏的空隙中挤着几朵嫣红的蔷薇,静谧却又不留余地的绽放。往里走,发现了一座寺院。我不信宗教,却相信信仰。从侧门而入,虔诚的仰望。外面强烈的阳光叫嚣着,大殿内,各路佛,或悲悯,或含笑,或面无表情的高高地望着这尘世。环顾四周,除了我,无一人。静静的,静得感觉起了微风。虔诚的跪拜后,便忙退了出来。毒辣的阳光照在身上,似乎也并不那么可憎了。回来问起,才知道,那个亭子似乎在过什么节的时候才会打开。据说是在汉代,刘邦项羽争夺天下的时候,不知是哪一方的将领打到了这个地方,那将领正打算屠城,看见了一个妇人背着一个较大的孩子,牵着一个较小的孩子逃命。将领问她为什么要背着大的,牵着小的。妇女回答,因为大的个孩子是友人所托,小的个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因为年代久远,也因为我是道听途说,并未认真考证,具体情节不大清楚,反正最后将领被这个妇女的仁爱,大义之心感动,放弃了屠城,使这座城市留了下来,后来当地便取名“汉留”。

离开的时间自然而然的到来,不快却也不慢。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启程。路上,舅妈半开玩笑半叹息的说,“你外公这次来了,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人生有多少个下一次?又有多少个没有?没有的可能只有一个。路上,小姨开玩笑的说帮我介绍个南京男朋友,我答“可以的可以的”,我妈立刻回答“这么远,想都别想”,最后小姨亦半开玩笑半叹息的说,“闺女啊,我可不敢给你介绍,我怕你妈哭着怪我”。路上,路旁的风景一一向后退去,风扬起了什么?吹走了什么?又落地于哪儿?或许也就长于哪儿。

车站挥手道别,轻轻的,亲亲。舅妈说妹妹长大了,不像 两年前,离开时还伤伤心心的哭了一场。是啊,长大。在我很少能参与的生活里,愿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大雨远离,风霜亦别来侵蚀。外公,二姨,我……我们愿你们,一生,平安喜乐。我是如此的感谢全国连锁或全球连锁的店,因为在你生活的地方,亦有我所熟悉的东西。我在想,当某天,你携着朋友亲人进入某家连锁店时,远方的我也恰好此时此刻进入不同地域同一连锁店,入眼相同的事物,那么是否代表重逢?

曾和一朋友讨论到车站这一地方,送走了一批批人,迎来了一批批人。他说所有的离别都源于此。我回,但所有的相逢也始于此。纵使离别,也庆幸相逢。那时的我,回得烂漫而轻松。如今生活里也有人来了,也有人走了。化缘的,随缘的。无奈之处就在于,当选择变成现实摆在面前,当现实不容打扰的继续,那么,所能选择的,唯有接受的姿态。再多的殷切,再缠绕的目光,伴着嘴边温和而得体的微笑,因为害怕惊扰,所以,深入,浅出。所幸,没有长亭更短亭,因为知道,在没有我参与的生活里,你也会过得很好。我亦心安。

唯愿,所有陌路,终,向着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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