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晚,一年一度的Dance Open再次空降魔都,献演东艺。
远爷有幸能够亲临现场一睹诸位俄罗斯明星舞者的风采。其实在本场演出之前,远爷十分好奇,市面上铺天盖地的gala演出中,为什么Dance Open就能做到与众不同,吸粉无数?
当大幕拉开,答案不言自明。
首先,节目的精彩程度令人折服。从舞码编排来看,13首舞段有10首都与双人舞有关,因此这一夜也可称作“双人舞之夜”。在芭蕾舞剧中,双人舞往往是全剧难度最高、最出彩的舞码,也是检验舞者水准的试金石。而Dance Open就是怎么难怎么来,为了让观众大呼过瘾,舞者就偏要和自己较劲。
本场演出几乎涵盖了各种风格的双人舞表演。从古典芭蕾的巅峰柴科夫斯基的《睡美人》、《天鹅湖》,到新古典主义时期以普罗科菲耶夫为代表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神秘斑斓的斯特拉文斯基《火鸟》,从维也纳式高贵典雅的《圆舞曲》,到充满矛盾、冲突与和解交织的现代《探戈》,再到爱情炙热奔放的《情·殇》,Dance Open在一场演出中几乎满足了观众对芭蕾所有的需求与幻想。
其次,舞者在技术细节上的把握可谓是精益求精。这当然也是本场观剧的重点。远爷着重挑选了几支感触颇多的舞码与大家分享。
1
《睡美人》
当安娜斯塔西娅用左脚轻盈地划过舞台,背景音乐中小提琴在琴弦上的滑奏也恰到好处地做了一个枣核状的渐强。这一瞬间让远爷思绪跳脱,想起1998世界杯上,克罗地亚的达沃·苏克用他“会拉小提琴的左脚”征服了世界。昨晚,在东艺,在dance open的这一段《睡美人》算是完美实锤了芭蕾舞者的双足才是真正会拉小提琴的。
2
《芭蕾101》
这是一场独舞,但效果最好。马林斯基剧院首席男舞者弗拉基米尔·什克里亚罗夫将101个芭蕾舞的基本技术动作在旁白报数的引导下,由顺序到乱序排列表演。其中包含第四十个动作高难度的折腿,第80个动作是一个男版天鹅湖的下腰,令人忍俊不禁。
在旁白报数时,每几组动作都是不同的节奏,张弛有度,抑扬顿挫。令远爷大开眼界的是,报幕都是本身就像是说唱一样的音乐艺术,有渐强有渐弱,有渐快有突然休止。最后配以飞机失事坠落的声音,舞者跟随报幕速度越跳越快,也越来越癫狂,不受控制。灯光一黑,一切安静。舞台再亮时,一堆横飞的四肢模型散落在舞台。远爷认为,也许这一舞蹈在戏谑调侃、逗笑观众的背后,投射出一种无奈和警示:芭蕾不只是一堆堆技术分解动作的随机组合。芭蕾是由人跳的,不是由机器人演绎用看似精准的方式机械演绎的。
这可能是对当代舞蹈界,也是对观众质疑古典芭蕾枯燥乏味、走程式化的有力回击。芭蕾是艺术,是有情感的,每一段经典的舞码看似相同,但实际不同的,是人注入灵魂演绎的,不是简单的组合复刻。
3
《探戈》
这首《探戈》双人舞,应是情侣或夫妻之间的争吵斗争。探戈本来就是男人和女人双腿之间的战争,也是战争后的和解。舞蹈由马特维延科夫妇二人倾情呈现。舞蹈名为探戈,其实只是注入探戈音乐和一些探戈精神的动作符号,本质还是当代芭蕾。前半段的音乐是标准的手风琴与贝斯组合,节奏由箱鼓掌控。二人以椅子和桌子为中心道具相互争吵对峙。当中段突然安静,插入一段钢琴,奇妙的是男主随性坐在桌前,把桌子当钢琴弹奏了起来。女主很不满,站上桌子,双脚踩住男主双手不让他发泄。女主寻求的是对话,是交流,而男主则避免无谓争吵和交流。舞码的结局,两个人最终还是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发人深省。
通过这段舞蹈远爷感受到,探戈是性感,是诱惑,是生活,是冲突,是无奈,也是答案。
4
《天鹅湖》
看了这么多次天鹅湖,安娜斯塔西娅·马特维延科的黑天鹅让我突然领略到了这段旋律中的情感密码:小提琴展现出的这是一种悲切的妖娆,灵魂深处沉重痛苦地伪装出一种脆弱的浮华,这种妖娆和华美中,我能听到远方隐隐抽泣的声音。只有老柴能将悲切和魅惑如此立体地通过一件乐器呈现,小提琴中段的琶音仿佛远处白天鹅奥杰塔拼命却无力地挥动着翅膀。这一笔音乐配上最传神的舞蹈演绎,绝了!
5
《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 作为中国首演,并没有让观众失望。舞蹈浓郁的俄罗斯民族舞元素重现苏联情怀。伊莉娜·佩伦身着斯拉夫人的传统服饰,背后是庄严但充满生气的教堂和俄罗斯山水,一圈圈裙摆飞扬的联合旋转,令观众陶醉在那个金黄色的收获季节,“迷失”在那片充满魅力的俄罗斯土地。
6
《SSS...》
从舞码内容和名字对应来看,《SSS…》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震颤,是一种身体与灵魂双重的瑟瑟发抖,也是一种求救,也是一种无奈下的抗争,更是一种微弱但深刻的求生欲。布满纹身的丹尼斯·马特维延科可以算得上本次Dance Open最性感的男神了。远爷从未见过如此充满肌肉线条力量感的肖邦演绎。
音乐选用的是肖邦的《夜曲》Op.9,No.1,当时的创作背景也是肖邦在异国他乡漂泊流离。丹尼斯·马特维延科的舞蹈形象与当时肖邦的精神状态神似。肖邦沉重的左手触键化为了舞者趴在地上难度极高的高频抽搐,令观众屏息凝神。
远爷惊叹于舞者对于自身炉火纯青的控制力,最后甚至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可以控制随着音乐抽动起舞。
肖邦音乐柔情似水外延下充满悲切的戏剧张力,那种包裹在柔美华美下的挣扎、悲剧抗争、史诗控诉被舞蹈激发了出来。音乐没说的,或者说普罗大众不易察觉的音乐深层次的表达,舞蹈都说了。而且毫不夸张地说,舞蹈强化了,外化了,甚至升华了肖邦的音乐。
最后一点,印象深刻的布景。
每一个节目超级用心的布景,远超一般静态的、粗制滥造的背景板,每一场如同宫崎骏的手绘动画,或者迪士尼的精致童话一般。若是静态的背景,也像是俄罗斯风俗画中的精品,一幅幅令人身临其境叹服的油画,色彩浓丽高级,每一张都有做壁纸的冲动。布景的高级感、现代感深深嵌入我们的生活,与年轻人当下审美心灵有互动相契合。年轻人能从这场gala中找到自我,找到与自己对话的媒介。现在的舞蹈作品(即使是古典芭蕾)也要找到与社会与观众连接的元素,不能你看你的,我演我的。而审美的与时俱进,比如在舞美上的进步一点点细心的改善就能让观众的情境感倍增。
就像远爷在参加美国舞蹈家座谈会时听到的,excellent是唯一的标准,没有观众是喜欢被愚弄的,即使他们看不懂,他们也知道舞蹈是好是坏,是用心还是糊弄。而美国舞蹈圣殿Joyce剧场创始人也说,他们力求最好的舞蹈是全年龄段看得懂的,他要让他没有任何舞蹈基础的老母亲也看得懂,能被打动。远爷认为,这一点他们Dance Open做到了,Dance Open不仅拥有绚烂的技巧,更拥有呵护观众的心。
19年的用心,
Dance Open,
打造了芭蕾界永不消褪的流量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