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无比期待在外租房子。应了那句一个人缺什么,它就会无比期待什么。那时候,我缺的是自由。因为寄宿在亲戚家,拘谨约束,这种约束是无形的,先从行为然后转化之心里的约束。有时候,我很想像妹妹一样,带一堆的朋友来家里玩,而不是一个人关在屋里面对无数的考卷;有时候我很想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看大人们看的剧;有时候,我很想接到同学打来的电话(我舅舅明令不让我接任何电话);有时候,我很想换下的衣服攒一个星期再洗;有时候,我很想夜不归宿…….
我有很多这样的时候,可是仅仅是想想而已。
所有这些让我希望跳出这个约束的空间,不过我这个愿望没有达成,即便我提出寄宿学校这一要求,也还是被爸妈直截了当地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他们看来,有亲戚在身边照顾,那是最安全最合适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这样,他们大概窃以为他们想象的就是我需要的。
那几年,我特别羡慕住校的同学, 在我的印象里,她们每天都有很多故事发生,好的坏的,我又好奇又羡慕,也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她们眉飞色舞的聊天。
我就想一只囚鸟,一直禁锢在笼里,最后失去了飞的欲望。直到去了北京,这一愿望自然而然地实现,也是因为我不得不开始走上租房之路。
北京的房子不像老家那般,到处都是廉价的房。在北京要找一个价位环境都合适的房子,除非你有足够人脉,你的朋友们得知你要租房,给你提供许多及时又可靠的消息。
我的房子就是这么得来的。当然,那时候我初到北京,并没有足够的人脉,但我的大部分同学都在北京,他们有些比我早到几月。
有一个朋友在软件园附近找到一整片的平房,那些房子被房东编号为A,B,C,D…….栋,每一栋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有大概四十个单间,每个单间大约十平米。这些房子都是新建的,所以一切都很新。多亏他的介绍,我
我和朋友是我们那一栋最先租进来的租户,所以我们和房东的关系还算不错。这个不错仅仅是相对,比如老板没事会喊我和朋友到他的管理室喝喝小酒磕磕花生。但是到了长房租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留情的。
我和朋友都决定住二楼,虽然比一楼要贵上100元,但想到以后可能要面临潮湿啊、吵闹啊等麻烦,还是咬咬牙。房间里虽然只有十平米,但是“五脏俱全”。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大理石搭建起来的平台,可以做饭。插座也提供了好几个,不至于房间到处都是电线,另外还提供两张单人床、两个铁皮柜子。
我很满意。打扫后,把东西都放好,感觉是一个家,竟然有一种我在北京有根的感觉。想象着日后一点点往家里添置东西,心里美极了。
随着住户越来越多,我也渐渐发现,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半夜三更,有打游戏的声音,有爱爱的呻吟声,还有吵架的声音,隔音之差,可以让你发现声音从哪个屋里传来,白天遇到的时候, 在你的心里会发生一系列的反映。
恩,昨晚他们打了通宵的游戏。
啊,原来是他们,昨晚凌晨四点还在爱爱,好激情。
哎,今天看不挺恩爱的嘛,昨晚咋吵得那么凶,要死要活的。
……
不管我的工作在知春路后来搬到了上地,还是要坐两个多小时倒三趟车区丰台区做技术支持,我还是依旧住在那里,我已经渐渐习惯这里。我每天早上7点多起,赶到公交站,经常要向风一样女子飞奔去公交,使出吃奶的力气挤上公交,看着没挤上车的人们,心中窃喜个子小还是有好处的,然后倒地铁,又拼命挤上地铁,最后再步行十五分钟到达公司,这一路的折腾把一天的精力足足耗去一半。有时候在公车、地铁上遇到咸猪手,我心情会很糟糕,但我从来都不会默默吃亏。
劳累了一天,总是不想对付自己。再疲惫也会跑到菜市场买几个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回家做饭,通常到九点才能吃上晚饭,这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周末的时候,约上几个朋友,来家吃饭,打牌。日子也过得有模有样,只是,那时候,不确定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房东开始嘻嘻哈哈地说要涨房租,一次两次三次……从600,到750,再到850,最后我临走的时候是1260。其实,这才两年不到的时间而已。
回忆起那段租房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清苦。但这却让我更加确定我一定要有一套自己房子的想法,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