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为实

齐铭家很有钱,他被家里送到这个城市里唯一一所进入全国百校联合会的高中,据说无数官宦富商的子女挤破脑袋都没能进来,还好齐铭的父亲与该校的校长是从小的哥们儿,再加上前一段时间齐铭的父亲刚刚以慈善的名义向该校捐助了一大笔钱……

齐铭是家里的独子,父母都很宠爱他,但是父亲的宠爱也只是每年的那几天,为了工作父亲很少回家,是齐铭的母亲全职在家照顾齐铭。齐铭对母亲的依赖很大,尽管都16岁了,每天早上仍然要母亲穿衣服。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齐铭在母亲和司机陪送下来到了校门口。“好了,妈,就到这里啦,我也不是小孩子,干嘛非要送我进学校?”母亲无奈的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就看着齐铭身影渐渐消失在教学楼里。

齐铭来到公告栏寻找自己的班级,他的眼神快速地在名单上游动,不一会便找到了自己的班级,这时身旁一名鼻托眼镜的男生似乎也找到了,“啊,是在8班。”闻出此言,齐铭立刻笑脸迎向此男,“你也是8班?那我们以后是同学了。”

一切都顺理成章,齐铭与此男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此男名叫余光。余光来自镇上,但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家境不错,但与8班的其他同学比起来就差远了,这个班大多都是官宦富商子弟,只有少部分人是凭借实力考进来的,恰好余光就是其中之一。因为与这些同学背景不同,余光的朋友很少,齐铭是他朋友里唯一很富裕的人,再加上余光担心浪费钱拒绝了许多和这些同学玩的机会,因为这些同学出去玩不花个几千那还真不可能。少了出去玩的时间,就多了许多学习时间,余光异常刻苦,成绩一直稳居前几,奇怪的是,齐铭虽很少花时间在学习上,可每次考试总在余光之前,这让余光有些耿耿于怀。

每个人的青春总有一段爱恋的时光,齐铭和余光也一样,他们同时看上了邻班的一个女生。

那天下午体育课结束,齐铭和余光冒着热汗,湿热的衣服像一块用废膏药贴在火炉一样的背上,格外难受,以致于齐铭还没走进厕所就把衣服给脱了下来。“啊——”学校男女厕所紧挨着,刚从女厕所出来的林安看到齐铭赤裸的上身,不由地轻吟一声,瞬间脸上的红晕跑了出来,她转过头害羞的走了。齐铭还看着远去的倩影,身旁的余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还看,小伙子耍流氓耍得不错嘛。”

“滋——”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冲刷麦色的皮肤,水流连贯的束状到达手臂后,瞬间四处溅射,仿佛被地雷炸开的土壤。

“好热啊,你觉得刚刚的的女生怎样”齐铭问道。

余光说“长得挺漂亮的”

“她好像就在我们隔壁班”

“怎么你要追她?”

“她应该会看得上我吧?”

“那就不一定了。”

后来齐铭就和林安在一起了。看似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正滋生着细菌。

余光喜欢林安,他悄悄跟踪林安,晚自习下课后,林安和平时一样跟着女同学一起回家,余光就在后面跟着,突然一个同学突然回头,余光心中一紧,猛地一下侧过身子,却显得更加明显,那个同学原来不是看见他了,只是手中的纸条掉在地上,余光长舒一口气。没过多久林安已经和同学分别,独自一人回到小区,余光眼见机会,正欲上前和林安告白,走到一半,没想小区门口已然有人正等着林安,对,就是齐铭。远看,林安似小鸟般轻快地走向齐铭,林安鞋带散了,齐铭自然蹲下,优雅地将鞋带系好,而林安则默默的注视着蹲下的齐铭,莞尔一笑。余光在暗处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最后看一眼的时候时间仿佛凝固了,小区门口,路灯射下一束柔和的光,将两个相融的身影包裹其中,齐铭与林安在吻别!余光停止了思想,全身只有不受控制的鸡皮疙瘩,胸口有一股气流膨胀,似乎要将气球般的身体挤破。

暗处因为余光的存在显得更加黑暗,余光在最暗处走了。

“齐铭和余光有好几天没来了。”

“是啊,据说是因为他们杀人了。”

“他们杀谁啊?”

“不是他们杀谁,是齐铭杀了余光。”

“别说了好吓人,身边居然发生命案。”

叮——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停止讨论,回到各自位置上。

“好,昨天我们讲到回归直线方程……”

齐铭是有好几天没来了,也确实是因为涉嫌谋杀。

那天放假,他和余光去吃饭,吃完饭余光突然提出要去喝酒,齐铭感到奇怪,平时余光都不乱花钱的,更何况喝酒,不过既然难得,也就不要扫兴了。

“老齐,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林安,可没想到然你的手了,真不甘心了。”

其实从以前的表现,他又怎么不会知道余光喜欢林安,“自己掖着藏着,不去追求,我可不像你这么窝囊,只要我想要的,我就会得到。”

“你他妈的,没我刻苦,成绩也比我好,没我真心,也能拥有林安,你不就钱比我多吗?”余光有点呜咽。

“你有点喝多了,回去吧”

“不,还早呢,来,继续。”

一杯接着一杯,齐铭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齐铭睁开眼睛,却因强烈的光线又再次闭上了眼睛,等他又睁开眼睛,他发现他睡在了一个宾馆。“余光——”却没人回应。

齐铭想洗下脸清醒一下,推开卫生间的门,余光倒在血泊中,暗红的的血。

很快警察来了,媒体也来了,在人群中齐铭被带走,因为未成年,带上了黑头套。

审讯室中,两个警察面对齐铭坐着,“你难道还不承认吗,现在证据确凿。”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自己看看我们的调查吧”说着扔了一本记录给齐铭。

那本记录是证人证词。先是酒吧老板,他说“恩,他们两个那天喝了很多酒,烂醉如泥,差点没付钱就跑了。对,他们发生过争吵。”

接下来是路人“他们在路上打起来了,但动作很慢,一看就是喝醉了,最后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地上,我看是两个酒鬼,也不想多管闲事。”

酒店前台“他们一人扶着另一人,来开房,感觉都很累了,想休息。不过这里有监控,他们确实发生过冲突。”

待齐铭看完,警察又放了酒店监控。

余光扶着齐铭进入了电梯,余光嘴里在说着什么,齐铭听到后手挥舞起来就朝余光打去,就在挥舞同时,齐铭的上衣被掀了起来露出腰部,仔细观察,会发现有样东西在镜头里微微闪光,那东西是一把刀!就是杀死余光的凶器。

接下来的时就清楚了,房间没人进出,刀上有齐铭指纹,监控显示刀是齐铭携带的,杀人动机也充足,法庭上,齐铭被宣判罪行。虽说如此,齐铭一直不承认自己的犯罪。

转机在上诉期间出现了,齐铭的律师找到凶器的来源,并且附送一段监控,这段监控证明了刀是余光买的。余光的家长也找出一份遗书。

遗书这样写道:呵呵,没我刻苦,成绩也比我好,没我真心,也能拥有林安,不就钱比我多吗?既然世界本来就不正义,我又何必正义呢?我先要去买把刀,然后请他喝酒,在酒里下药,等他丧失意识,那肮脏的身体不就在我的掌控中吗?我是要杀了他吗,不,我要把刀放在他身上,我要让更多的人看见我们的冲突,我要杀了我自己,就在酒店里,人们会认为除了他没人会杀了我,他就成了罪人,可他自己知道他不是罪人,然而眼见为实的人们才不管他怎么认为,因为眼见为实。

于是,齐铭被无罪释放。

家里,卧室,“铭铭,这次我跟你爸可花了不少精力,你爸把所有人脉用上了。”

齐铭的爸爸一直盯着齐铭“你也太大胆了,这次要不是我花大价钱疏通余光父母,你以为遗书会出现?”

“我真的没有杀……”

“你以为那些一开始那些证词和监控是假的”

“我也不知道。对,就是像遗书上说的那样”

“遗书?那玩意儿可值五千万”

齐铭怔住,好久好久。

事件和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齐铭父母贿赂的视频在网上爆红。

相关机构介入调查,大众舆论一片哗然。

“齐铭就是凶手!”

天台,齐铭独自站在墙边,回忆这那天喝醉的事情,他回想那些证词、监控、视频、对话、舆论,他脑海闪烁着画面,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杀了余光,他好像看见了自己与余光的争执,最后拔出白闪闪的刀子捅进血红的身体,他的脑海就血红一片。“我就是凶手。”天台一个人影跃出,生命如羽,慢悠悠的从十几层飘下,能说羽毛飘落地面没死?你以为他毫发无损,其实自它从鸟的身体掉落时就已经死了。

最后我要指出的是,虽然齐铭父母贿赂了余光父母,但那封遗书是真的,只是还有后半段:你以为我是要冤枉死他?我才不要别人来杀死他,我要他自己终结生命,我要杀了他的心,心死了人就死了,因为人们总是眼见为实,齐铭也一样,大众也一样,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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