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8)
吓着蒂比·赫德伦的是希区柯克的多变性。他似乎随时可以在数种人格间切换。他是个一丝不苟、感觉敏锐的导演,对每一个镜头都倾注深厚情感。他也是一个为了戏弄赫德伦而不择手段的阴暗老头:现实生活中他无法得到金发美女,就在自己的电影里臆造她们、伤害她们,看着她们的羞涩和尊严化为乌有。他还会避开旁人,只为对着镜头前的女人说污言秽语。赫德伦简直无法相信,这就是那个世界影坛上举足轻重的惊悚电影大师。
希区也许是半开玩笑说了这些著名的话:“折磨这个女人……如今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对女人折磨得不够。”为了激起观众的好奇或愤怒,他的电影女主角总是疑似不忠的妻子,或者是犯罪嫌疑人,在找到真凶前,总是受够了被追杀、被诬陷的折磨,而希区这个死胖子乐在其中。
《鸟》的拍摄中,鸟儿对蒂比·赫德伦的折磨一点不亚于警察审讯疑犯。影片最后,鸟群的总攻几乎全是冲着她来的,她要被困在一间满是海鸥、渡鸦的房间内,鸟群持续攻击她,直到她惊恐过度而崩溃。此前人们以为会采用道具鸟,但希区突然改变主意,道具鸟银幕上看起来太假了,要用真鸟。那么,就是真的攻击。
拍摄的第一天,整个场景被封闭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鸟群被不断投向赫德伦,她要挥动手臂把它们赶开。她的动作越来越不做作,因为她的恐惧越来越成了真,开始她身上的伤口是假的,假的血,但后来,有些受惊的鸟儿造成了真正的伤口。
这样的拍摄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怜的蒂比·赫德伦一天又一天忍受着大批坏脾气的鸟儿扑向她,表演、补妆……内行人都明白,换做是一个知名演员,不会忍受这种“凌辱”。这大概也正是希区柯克坚持要用新人扮演女主角的原因。
为了得到最逼真的效果,希区甚至将鸟儿绑在赫德伦身上,让它们在她身上蹦跳。过了一天,希区又要换一个奇特的拍摄角度。行将崩溃的不仅是赫德伦,还有鸟。有一只鸟变得极其暴躁,猛地朝赫德伦的左眼啄了下去!她的下眼皮立刻出现了一道深长的伤口。她差点被啄瞎,终于情绪崩溃,拍摄被迫停止,她被送回了家。
一天后,工作继续。身心深受打击的赫德伦复工,但一到化妆间就昏了过去,又被送回了家。医生宣布她必须休养一周。拍摄暂停。
“我要毁掉我的所爱。”该死的老怪物内心这样说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