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生活的时候最怕冬天，冻手冻脚，是真的冻，冻到手脚生疮。

三年级开始上晚自习，每个教室最后面会放一个煤炉，当天的值日生负责更换煤球，也负责放学时灭掉火，清理煤灰。

但那一点热量不足以温暖整个教室，大家都戴着露手指的手套，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

寒意打在鼻头，耳廓，露出的手指尖，红彤彤的，使人清醒。

当然，这种冷清只是季节给的，小孩子快乐起来顾不上这些，下课一顿追逐打闹，只有等上课，安安静静坐在那才觉得又被冬天袭击了。

那时候的夜空很迷人，我们靠在校园中央的石碑旁，数满天的星星，说同学的八卦，还能经常参与到流星的路过。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也很刺激，只有月亮为我们发着光。

男生躲在路边的干草垛里，等女生走近，就“嗷”得一声跳出来，吓得女生们吱哇乱叫，然后又被追得慌忙逃窜。

还要小心村里散养的狗，如果哪天它们心情不好，就会突然窜出来，像赶鸭子似的，本来10分钟路程愣是压缩到5分钟。

回到家，扔掉书包，喝一碗热乎乎的粥，被窝已经被奶奶烘得暖呼呼。

烘被窝用的是很原始的方法，盆子里放一些烧好的炭，放在床上用一个大点的竹篓罩住，最后把被子盖在上面。

睡觉的时候把这一套装备拿出来，人手脚冰凉地钻进去，整个身子蜷缩在暖盆留下的那个圆圈，比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都安稳。

童年是吵吵闹闹的，火急火燎的，被邻居家的狗追，被奶奶家的鹅追，被苹果林的大爷追（偷苹果来着）……

一路追到小学快毕业，然后换了城市，收敛了性子，这种收敛不知道是时间的磨损，还是小时候话太多，说了好几年的份，“内向文静”也就成了后来评价一栏里的常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