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约上工作室的小吴老师一起走访我的第一条古道——谢公岭。乐清依山傍海,我出生地黄华是一个海边小镇,谢公岭古道则在三面环山的大荆。
乐清人一般称黄华柳市这一带为西乡,虹桥、大荆则称东乡。也许是地理环境兼具山海的特殊,乐清这个不算大的城市,东西两个地方的生活方式、性格、语言都差异很大。
我对大荆的感觉是偏远的。觉的得翻过一座山又一座山,既便今天交通如此便利,他依然在我心中是遥远的。
对大荆的另一个印象是谈及乐清的人文历史总是和那个远在山里的大荆相联。心中总是存了一份好奇,为什么这个地方会为乐清孕育出这么多钟灵毓秀的人儿。
今天因为时间得闲,朋友先带我参观了正在修缮的大荆小学和中学。吸引我的是那条静静流淌的城中河,为依河而建的民居多了一份灵动,枝繁叶茂的樟树总是为这些地方透出一些宁静和闲适。
透过那座依水而居的小院,你能看到那离我们不太久远的生活,日常里步下石阶汲水生活。不远处孩子们三三两两穿行奔跑于在那座通往学校矮小的青石拱桥。如今却只能蹲下来,在河道里扬一掬水,望着河面荡様着的水波,感受日新月异的城市。
离开大荆中学,我们来到了大荆镇白箬村——谢公岭古道的起点。
在我的生活里,更多的是一到季节各家各户就晒咸鱼干,晒点梅干菜,被带去哪里挖点竹笋都是件稀罕事。可是跨入白箬村,一打开朋友的后院便是满目粗壮的竹林,看他们一路走,一路挖,不一会就有了一堆粗大的春笋,翻到一只千脚吴蚣便用锄头捣捣,带回家泡酒。路边,寺庙,抬头看到楼顶的阳台,到处都摆着圆的、方的竹筛,晒着笋干,终于意识到,春天的竹笋是山的馈赠,这是大荆人的生活。
沿着村庄小路走不多久便是谢公岭的入口,路是我最喜欢的有些年日的青石步道,石阶上落了很厚的落叶,却感觉并不荒凉,心想这条古道定是常有人行走。
拾阶而上,不久便见到一个驿馆,和朋友聊着以前这路的人定是挑着毛竹走山路,在这里稍作停留便继续。再跟同行的伙伴聊起朋友教的打草惊蛇的事,觉得好玩便顺手拣了根树枝,当拐杖。步道经过修整已经很平缓了。远远见到另一个驿馆了,却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很是好奇,步入驿馆竟然真是摩托。问怎么会在山路上骑摩托呀,答说这路很好骑呀。
再遇几个路人,在驿馆边采草药。一种俗名叫老鼠尾巴的草药,清热解毒,采来给孩子。我便蹲下一起寻找。一不留意,摩托车已经沿着小道嘚啵嘚啵绝尘而去了。又遇下班回家的夫妻从另一处回来,看来古道还在人们的日常里。古道正是容纳了这些凡俗的丰富,在这日常生活的当下被激活着。
以前在这熙熙攘攘的古道驿站,不仅是用来躲避风雨的,定也是可以听各种故事,看各种人生的。停下来休息一下,山间的落脚处很容易使陌生人亲密起来,坐下来聊一聊,听一听各种故事,互相照顾,各自再上路。古道正是容纳了这些凡俗的琐事,而充满了意义。
翻过古道见到炊烟逗屋定是很亲切而期盼的。
谢公岭很短才一千二百多米,很快便到尽头,不知竟是灵峰景区。山路被栏门琐上了,我们翻过小栏门,沿着尽头,折了个弯出去便是小溪,绿树成荫很是美妙。怪不得相传谢灵运从这里开始寻访雁荡的美景。
看来古道带来的不仅仅是生活与出行,更有雁荡秀美,雄奇的山水,也难怪吸引了一代代文人墨客留下的那些诗词游记。
南北文化的迁移便也因此从古道而来,留在了这里,也孕育滋养了这块土地,我想这也许是大荆雁荡做为乐清文化一脉很重要的原因吧。
如今古道散落在大荆的各个地方,见证了历史,他也在没落中,激活出了新的生活方式。
今日这古道也成了我心中最美的那条路。
' 朱琴乐
201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