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冷水扑在脸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安晴给我打来电话，她说:“方翎，向前看，不要再去想林哲了。不管现在的他是怎样，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安晴一向消息灵通，我在想她肯定已经查出些什么苗头。
“告诉我，你是否知道什么？”我定了定神，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猛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只希望你能真正放下他，但愿以后你们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诶，我想睡觉了。”
既然安晴并没有打算告诉我任何，我也不想继续去探究些什么。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穿着睡衣，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准备过马路，但各种各样的车在马路上穿梭，车笛声不断响起。
我看着红绿灯一秒两秒三秒，每当我看到绿灯快要来的时候，下一秒还是红灯。我越等越着急，我却始终无法踏出那一步。
都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终于看到绿灯了，我准备踏出去，可这时却听到我耳边一阵喧闹。我忍不住双手掩耳，似乎四面八方的车都往我这边开来。有一辆车不断在逼近我，直至我无处可逃。“啊”我惊叫了起来。
我才知道，刚刚是电话不断在响。我依然是迷糊状态，脑袋发麻，一时失去了意识。
我用手敲了敲脑袋，哈欠连连，我仿佛根本没有睡过觉。
拿起手机来一看，来电是一堆数字，我知道那是黎明宣的号码。我一直没有保存他的电话号码。
“诶，柚子美女，一起吃早餐呗。”我刚拨接听键，他就首先开口说。
我并没有立马搭话，慢条斯理地看了看手机时间，才刚六点10分，不禁皱了皱眉。
“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哪有这么早打电话的，我没兴趣，你自己吃去。”
“记得你还是欠我两顿饭哦，看来有人想抵赖了。”
“放心，本小姐记性好得很。”
“那就好，我已经在你家楼下等着了。”他说完，就挂电话了，分明不给我机会还击。
虽说时间还早，想到自己做了一晚上梦，就对睡眠失去了兴趣。
见到黎明宣的时候刚好是六点25分。“15分钟可以下楼，真的非常迅速。”他替我打开车门。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穿着淡蓝色衬衣，衣服上还沾染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他肯定是值夜班，才刚下的班。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我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瞪了他一下。他笑着帮我关上了车门。
“这分明是夸奖。”他回到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突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你的眼睛有点浮肿，昨晚哭过？”
我突然有点心虚，轻闭上眼睛，只说出两个字“开车。”他笑了笑，就拉动手刹，踩开油门，一直往前开去。
黎明宣把车开到淮海中路，然后兜进一条幽静的弄堂里。
“这不是吃早餐吗，怎么来的居民区？”我一边看着车窗外面边问。
“这个店就藏在居民区的老巷子里。”
他这么一说，倒引起我不少好奇。车子停在路口，我们步行过去。
要不是黎明宣带我来，肯定我即使走过也不会留意到这里。门口处几块红色牌子提醒过往的人，这是一家米其林推荐餐厅。名字蛮有意思，顶特乐粥面馆。
我用手戳一戳黎明宣，“这么早就开门了？”
黎明宣笑了笑，又开动他的低音炮，说:“这里是出了名的深夜食堂，24小时营业。”
我们走进店内随便找位置坐了下来。店内地方很小，只摆放了几个桌子，座位不多。但是装修很朴素，不过分修饰，却带着腔调。橘红色的墙面上点缀着老上海的怀旧照片，整个地方收拾得很干净。
黎明宣给我指了指墙上一个个用牌子挂着的菜名。连餐牌都做得这么有特色，我左瞧又瞧选了一个虫草花干贝虾仁粥。
“你以前真的没来过？可你选的就是人家的招牌菜。”黎明宣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掐指一算，今天适宜喝粥。”
“好好好，今天我可不敢得失了金主。”黎明宣给自己点了个黄鱼煨面。让我很好奇，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这么个面。
一阵浓重的油烟味在店里弥散开来，我并不排斥，反而觉得多了些市井气息。
这时店里来了一对男女，坐到了我们斜对面。但是他们都不说话，我看着他们就静静地坐着。他们是那么的熟悉，应该一起多年，但相对而坐的时候，竟然都在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是时间冲淡了爱情的滋味，还是爱情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两个人相伴着过日子。我左手很自然地放到桌子上面，用手托腮，莫名其妙看着别人。
“咔嚓”，突然听到一阵从手机里发出来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被黎明宣偷拍了，我随即瞪了他一眼。
“干嘛拍我，无聊。”我没好气地说。
“对啊，这不因为无聊嘛。”他嘴角上扬，伴随着一抹浅笑。
我不搭理他，他拿出手机给我看刚偷拍的照片。“你不喜欢，我就删掉啦。我只是奇怪。你咋这么喜欢发呆，你这脑子都在想着些什么？”他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个时候服务员为我们先端来了黄鱼煨面。黎明宣本来想等我一起吃，我示意他先吃。他用筷子把面搅拌均匀，我看着这浓郁多汁的黄鱼，再看着他吃不自觉咬了咬嘴唇。
“来，你没吃过，先给你尝一口。”他说着就用筷子夹起一口面递到我嘴边。
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神并无半分暧昧。我实在忍不住想尝鲜，于是一口就咬住了面条。这面条很有筋道，吃起来合着黄鱼的鲜美，口感真的不错。我心里盘算着，下次一定要再来吃一次。
我的虫草花干贝虾仁粥终于来了，还冒着热气。看得出来这粥用料讲究，是慢火熬制，搭配又有营养。我特别喜欢吃绵滑细腻的粥，这下子才觉得自己没有选择错。
“你为什么懂得找这么多好吃的小店？”我忍不住问黎明宣。
“怎么了，没让你失望吧。记得这顿你请，哈哈。”他笑了起来，是那种很爽朗的笑，然后我也就笑了。
可是当我拿出手机微信准备扫码付款，黎明宣却抢先了。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是我欠你的吗？”
“这几十块的早餐就想打发我啊，我想啊，要你请可不能挑这样的地方，起码是五星级大酒店，不然实在对不起你这位柚子女神的身价嘛。”
我听到他说的话后，可真没好气，只看着他打开微信页面。我无意看到我的头像排在聊天页面最上面。可是，昨天我们并没有微信聊过天。
从弄堂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和煦的阳光照射到马路上，上班行人多了起来，每个人都是步伐匆匆。我有点喜欢上六点的清晨时光。
他似乎能看透我的内心，“你又在发呆了。”
“谢谢你叫醒我起来，我平时都不会这么早起，闹铃不响几次我都不会起来的。我才发现，这个城市的清晨原来是这样的。”我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向他吐露心声。
他给我打开车门，让我先上车，自己再回到驾驶位上。
“你要不要一起早起跑步。我一般不是值夜班的时候，都会早起跑步。”
“几点？”我又多了几分好奇。
“四点。”
“当我没问。”我突然想起前阵子自己早起跑步只不过坚持了三天。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装睡。只听到他笑了。
到了路口遇到红灯，车子停了下来。听到他在我跟前轻声说:“给你宽泛到五点，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我要睡觉，不然一天我的脑袋不够用了。反正我不行……”
我抗议着张开眼睛，却发现他离我特别近，我能看到他脸上的细细汗毛。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原来已经转了绿灯。
他把身子恢复原状，拉动手刹，脚踩油门，再次出发在路上。我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吹来的风已有些微凉，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叶落纷飞。
这已经到了深秋。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