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凑上来，我对你嘴说，这话就一直钻到你心里，省得走了远路，拐了弯从耳朵里进去。
——《围城》
文/顾长安
【1】
Z先生找到F小姐时，已近凌晨。
寒冬腊月里，F小姐蜷缩在外滩公共椅上冷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Z先生提心吊胆了一整晚，但看到人没事的一刹那，还是选择将一腔怒火忍了下去。
宝贝还不及呢，怎么舍得吼她？
一双运动鞋停在F小姐脚尖前，她吓得猛然一抬头，虚弱无力的脸色以及来不及掩藏的悔意，委屈…尽数被他一网打尽。
F小姐看见Z先生的眉心皱成一团，惶恐狂风暴雨即将袭来。
能屈能伸，便先示了弱，落下了在寒风中显得尤为滚烫的热泪。
惹得原本只是担心并无恼怒的Z先生更是一阵心疼。
“宝宝，你还真是不让我省心！”语气似嗔似怒，还急忙给她披上了从家里拿出来的长裤羽绒服。
再一张开旷阔温暖的胸膛，把心尖的小人儿捂得紧紧的，严严实实。
F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相拥弄得浑身不舒服，用手把他往外推了好几次。
Z先生低头看着满脸愁容的F小姐，眉心郁结，好脾气都哄着，“怎么，还闹？我错了还不行，嗯？”
F小姐更是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哼，你就知道欺负我，比我大几岁了不起啊，只会欺负弱小！”
F先生听她的气话更是哭笑不得，说到底他的宝宝还是个孩子呢。
他熟知怀中的小人儿一向吃软不吃硬，于是乎也委屈地哭诉，“是啊，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个人疼…你说我图什么？”
F小姐听完，心一下子就变得软趴趴的了。
也是，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让自己衣食无忧，日夜为生计奔波，到头来还得劳心劳力地追在她后面。
温言温语讨她欢心，闹脾气了还得哄着，换她自己估计早一脚踢飞了。
这么一想，F小姐不再挣扎，没来由地从袖子里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摸了摸那人的脸。
不要问为什么，此刻她只想对他做这件事。
哪怕仅仅是安慰，她也想讨好他。
细微的胡须刺得她手痒痒，刚想拿开，却被他出口制止，“别走，继续，宝宝～”
F小姐身子一僵，停直了脊背，脸颊上开始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粉色。
想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却被人逮个正着。
F小姐望向他那满是情欲的眼睛，心下一惊。
Z先生眼眸里噙着势在必得的自信，F小姐只听他喘着粗气暗骂了一句，“妈的，妖精！”
下一秒，唇就被他贴上了，直直封住。
她来不及拒绝，就被他卷进了欲望的漩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快喘不上气时，那人才舍得把她放开。
不满足，连带着不舍与留恋。
F小姐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却不小心看到始作俑者正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果然情场的个中高手，这么一闹，她怎么还是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依旧被他蛊惑着，完全五迷三道的花痴样。
想想还是气不过，努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喂，你有没有这样亲过那个女的？或者也想亲亲她？”
一下子，Z先生的好心情被她这句质问打得七零八落，更是郁闷。
索性伸手摆正了她的座向，使她正正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真心决不容她忽视。
少一分都不行。
“宝宝，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我的心里从来只住着你，别再问我记挂着谁。”
【2】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相反，Z先生承认他对F小姐一见钟情，以至于钟情一世。
那年朋友的朋友婚礼，中途出了点小意外，有人闹伴娘，他和朋友上前阻止，无奈人多势众。
结果，只听见人群间一阵清脆的砸酒瓶声，“谁他妈再敢闹！我让他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全场顷刻安静。
他大吃一惊，这还是个女孩子啊！
“酷，这妹子我追定了！”朋友在一旁吹响了口哨。
闹事者尴尬散去后，他们才得以一睹侠女的风采：穿着姐妹团的礼裙，左手抱着个酒箱子，右手还拿着瓶酒…
“那啥…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朋友说完抬脚就跑了上去，缠着人家交朋友，留联系方式。
结果，侠女连看都没看那朋友一眼，径直向Z先生走过去，“喂，你朋友人如何？”
Z先生愣了愣，没理会侠女身后一直在对他挤眉弄眼的朋友，不动声色地说了句，“还行。”
侠女挑眉，又追问了一句，“那你呢？”
Z先生笑意浮上眼睛，故作镇定地丢了一句，“这个，你说了算。”
……
当晚，Z先生躺在床上，莫名就失眠了。
“完了。”Z先生压不住内心的悸动以及它带来的烦躁，一把扯开身上的睡衣。
热得发昏，索性裸睡。
稍稍平息之后，他抚额叹气，开始承认一个现实。
他一个年近三十的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勾去了三魂六魄。
妈的，见鬼。
幸运的是，酒精恰到好处的浓烈，能化解一切燥热和郁结。
微醺之际，他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她是我的，收回你那些小心思！”
语气里是势在必得，不容置疑的坚定与自信。
跋山涉水，历尽九九八十难，Z先生才把F小姐追到手。
她说，“那个谁…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当女朋友，请多担待。”
他说，“我也还是第一次追女朋友，请多指教。”
轻快的语气惹得F小姐一阵面红耳赤。
Z先生心里暗想，原来他家这位脸皮薄着呢。
打那开始，他就有意无意地撩拨她。
有次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他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90”秒，心生一计，对F小姐哄骗道，“你要不要亲我？”
F小姐吓得一怔，抖着哭腔说，“现在？”
Z先生点点头，“对，就现在。”
她耳根子刷一下就红透了，“可是…那么多人，我不好意思。”
Z先生一挑眉，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伸手把F小姐大衣帽子给她扣上，包住了整个小脑袋瓜。
还没等人反应来，情欲一触即发，Z先生一低头，直接吻了上去。
带着汹涌澎湃的迷恋与压制许久的渴望，他细细啃咬着让他朝思暮想了很久很久的红唇。
嗯，如他所料，很甜。
她青涩至极，在他势不可挡地攻城池掠下，只能缴械投降，因为不懂得如何呼吸，人差点就喘不上气。
Z先生只能放开她，带着如获至宝的喜悦，逗弄他的小女朋友，用右手食指轻轻挂了一下怀里站不稳的小人儿，“傻瓜，接吻时要学着换气。”
F小姐不敢抬头去看他，赌气道，“我不会啊，你又没告诉我！”
Z先生闻言更是心花怒放，继续逗她，“没关系，我教你，再练习几次你肯定会了，我家宝宝那么聪明，你说对不对？”
气得F小姐只想咬自己舌头，暗骂自己傻瓜。
……
反正F小姐被Z先生吃得死死的。
外滩的离家出走起因是F小姐在餐厅撞见了Z先生，以及他的前女友。
据说是青梅竹马，Z先生对她说，只是朋友吃顿饭。
她不相信，在家大闹了一场，摔门离家出走。
可是蠢的要死，只带了快没电的手机和家钥匙，任谁看了都知道她迟早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Z先生也不是没想到她只是一时闹脾气，并不会真正离开，可终究还是放不下心。
她身子骨本来就弱，这要冻坏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他肠子可不得都悔青了。
一把拿过车钥匙和她的羽绒服，赶忙出去寻人。
……
走得匆忙，所以当把人接回来时，一打开门，一房间的风声雨味。
Z先生皱了皱眉，忙大步走过去关上了阳台的落地窗。
进浴室放好热水走出来，正看到他的小女朋友窝在沙发上，捧着他出差给她买的姜汁软糖，时不时丢一颗进嘴里。
可连生气也都是虚张声势的，“为什么不喝我给你煮的可乐姜汤？”
窝在沙发上的人皱眉摇头，指了指怀里的一罐软糖，“哎呀，那个不好喝，这个也差不多的。”
Z先生拿她没办法，只能催促她去洗澡，“快进去泡个澡，我给你拿睡衣。”
结果F小姐最后被他连哄带骗地拉上了床，折腾到了凌晨。
Z先生情动地看着蝴蝶退粉后的小懒猫眼皮都撑不开，心一下就被填得满满的。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怀中人光滑细腻的后背，想着，天长地老也不为过。
下一秒就用嘴抵着她的唇说了三个字。
轻快却直击人心。
F小姐撑着睡意，弱若无声地问，“知道啦，干嘛要亲着我说话，怪肉麻的。”
Z先生说，“因为我想让它直接钻进你心里，别走弯路。”
F小姐痴痴一笑，闭上眼睛，“知道啦，我也爱你，我的Z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