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今年是在上海的第十四年。来上海的时候,我并没有想那么多,能走多远,能有怎样的生活,能遇到怎样的人,又能呆多久。
我爸送我到学校后,没几天就回老家了。回家之前,他说我以后学习多注意姿势,脖颈后面,颈椎的地方有个鼓包。以前,爸妈都没注意,我也从来不知道。现在知道那个叫“富贵包”。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不见了。还有右手中指上,写字的“老茧”,我当初学习是多卖力。
刚进学校的时候,我绝对是“土肥圆”。纤细苗条的姑娘们,大一就懂得涂润唇,擦身体乳的姑娘们,常常把我比得“体无完肤”。那其后的很长时间,每天下午我都背着书包,负重,快步走很远,再走回学校。那时候,我掩藏着我北方人,或者我骨子里的豪迈,遇到同学问我干嘛,我都不敢大声来一句:“减肥!”,而是遮遮掩掩得说一句:出来溜溜。
我不好意思像瘦子一样公开说减肥,只能默默减,因为毅力实在比不上人人家。对面的姑娘,常常几天可以只喝酸奶,我一方面觉得实在难以维持,一方面觉得这几天光喝酸奶,不知道自己要喝掉多少钱。只能在网络上搜各种减肥方法,下午没课的时候,带着根跳绳到校园的小树林里跳得满头大汗。
网络购物流行后,在网络上买过涂腹部皮肤的辣椒膏。一次,兴奋地准备洗好澡后涂,结果那玩意,威力强劲,辣得我差点不省人事。
期间,也有过拼命地节食,节制到饿得发狂,总是心慌慌得想找东西吃。
现在,虽然体重有所反弹,确也不敢再用激进的方法。若干年后,谁曾想过,我从高中毕业,再到后来,整整减去三十斤肉。谁曾知道,那是好多年。现在想,这或许也是人生的一大壮举,不急功近利得做成了一件事情。
第一次接触到南方的孩子们,说没有差异,那是假的。对面寝室的两位女同学,本来已经够纤细了。每天中午吃饭,两个人打一碗饭,二两,还要分着吃。我在一边吃得“坐立不安”。
那么多年,我行我素,在校园这个大环境了,我的个性没有被放大了,而是不敢显露的隐藏了,或许那时候,我太在意别人的目光。现在,我就随心所意多了。
对面的南方姑娘涂了润唇膏,嘴唇亮亮的。北方姑娘说:“你涂润唇膏了。”南方姑娘娇滴滴地说:“我没有,我没有涂。”北方姑娘义正言辞地说:“你怎么没有涂,你涂了。”南方姑娘说:“我真的没有涂”。我默默站在一边,涂了那是看得出来的,涂就涂了,不用管她。这是多么温和的吵架方式。
若干年以后,北方姑娘还是嫁了北方人,南方姑娘,作为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姑娘,找了我们班不帅,甚至有点丑的男生,去了国外。有时候,也会觉得人和人之间很奇妙。
第一次和寝室的小姑娘们一起到外面吃饭,吃韩国料理,就在学校旁边。服务员小姐姐,大概看出我们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看得出我们不怎么会吃,笑嘻嘻地蹲在我们旁边,告诉我们,饭团要张大嘴,一个吞下去一个,才好吃。
因为这个美丽的人,韩料就莫名得成了我来上海后最喜欢的东西。和好朋友分来要吃,在家也想来点泡菜。若干年后,我还记得那个美丽的姐姐,我也才明白为什么泡菜成了我的最爱。
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逛书店。记忆清晰的是,买了一本小小的“几米漫画”,还有一本音乐CD。我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上2004年9月X日,购于XXX。刚上大学时候,内心是期待的,可以看喜欢的书,听喜欢的音乐,还可以过喜欢的生活。
可是,是事与愿违的。大学四年里,我的校友都很厉害,我们考着层出不穷的考试,面临着变化不断的生活。我大二累死累活得去读了双专业,考了口译,还考了雅思。我不知道将来要走哪条路,我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麻烦,更不知道当下要怎么做,只知道随波逐流得做当下的事情。
那本小小的漫画,还有那本CD,一直尘封在书柜里。舍不得扔,舍不得丢弃。
大学的时候,喜欢去不远就能到达的复旦,表面上是喜欢一条街上的好吃的,实际上,我更喜欢综合大学里的氛围,多彩又多元化。当时,本来双专业可以跨校选择复旦的“广告学”,我特别心动。结果,这事惊动了老母。我妈在电话里恨不得钻过来敲脑袋,说我任性。现在,偶尔会想,若是当初,胳膊拧过了大腿,现在怕是另一番光景。偶尔也会忆起,上大学前填专业,就很莫名心动心理学。可惜,当时对应的学校里没有招这样的专业。
若干年后,搬过几次家,漫画和音乐书,还在我身边,或许在提醒我,那是我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
我有个小妹妹在我有点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之后,说:我大姐没有青春!我也想有激荡的青春啊!是不是真的现实无奈,还是自己没有勇气,现在去看,就不知孰是孰非了。只能说,如果给我今天的见识与勇气,现在的追随本心,我一定舍弃高分,去读了心理学呢!
现在记住的,似乎都是一些特殊的事情。班级里面选班委,我还是大着胆子去了,可惜我是最后一个发言的,感觉所有会说的话都被前面的同学说光了,只能不痛不痒得说一句:大家开心就好。辅导员老师似乎有点哭笑不得,自然也就没班委的份。自此,班级的事情,我也没有上心过。
这总让我想起自己性格里很多强烈的部分,过去,总是非黑即白,非常强烈。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次学校歌唱比赛,本来被选为领唱的我,后来被老师换了下来,我觉得非常受伤,痛哭过。很多年以后,我很少唱歌,KTV几乎不去。以前,总觉得是老师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太“刚烈”。
时光总是一溜烟,突然脑海里的很多东西像开了闸门一样流了出来。加上现在的思考,很多东西就变得分明不一样了。
这也是我非要提笔写过去的一个原因,我总是说在“探索自己”,实际上远远走得不够。以后,会努力将这个“我在上海这些年”写成一个常常的系列。一边走一边写,一边领悟。可能过于真实,又过于平淡。那就可能编点“料”进来,让生活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