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鸡鸣三时,在睡意朦胧中醒来,闻听宝宝在自己小床上“嗯嗯……嗯嗯……哦哦……噢噢”的在自娱自乐着,一会儿又笑了起来。这家伙醒来不吵不闹的,甚是得我欢喜。
大概是我十六、七岁吧,那一年的今天,也是这个时间,我早早的吃过,连自己都不知到底是宵夜还是早餐,估且算是早餐吧。我的那个年代,农村不知宵夜为何物。扛着我以为一辈子也扔不掉的禾杆(农村里挑禾草、柴火的工具,竹子做成,约有手腕大小、两米长,两头削成尖尖的)、柴绳、镰刀,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和一双已经洗的泛白解放胶鞋。同早已在门口等我的堂侄(其实我们同龄,只是我比他大一辈)来到堂兄“皆朋”的家门口。
三人约好,今天要去捡拾柴火。我所说的捡拾柴火,不是惯性思维的捡拾柴火,一般人看来,会认为就在家门口的小山头、荒野中捡,我们是要乘船走20里水路,再走20里的山路的远山才有柴火捡。
天还未亮,夜还佷黑,东方的鱼肚白估计还在山的那边,狗狗们都还在沉睡,寂静的只听到我们三人的脚步声和准时的鸡鸣声,一步步、一遍遍传入耳中。村头江中黄泉滩水流拍打着岩礁,哗啦啦作响,这也是我们村标志性地域,每有船行至此处时,都知道已经到了赣江中最大的洲--------大湖洲。行至滩头峁足劲、加足马力,胆膻心惊、诚惶诚恐中驶出此滩。
摸黑走到江边,上船起锚,说是船其实是筏,大概只能装六、七百斤。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一艘小筏,是为了过渡,代行运输工具之用。我们顺着滔滔江水而下,一路远近水声,不时有跃出水面,“哗啦、哗啦”的响,这是唯一能够体现此时的世间还有动物存在,不只我们。
俗话说“船到码头车到站”,顺着水势漂流到了靠岸之地,天还没有亮,黎明的曙光在前方。靠岸抛锚,我们下船上岸。许是陌生人吧,坑口村里的狗听到有人进了村,“汪、汪、汪”的叫个不停,开始一只,后面越来越多,整个村里的狗都叫了起来,村民们知道是进山捡柴的,没有人起床查看,安心的睡去。
摸黑走着山路,更加崎岫岖不平,凶险自是看不清,其实这条山路走过不知多少次,哪里是陡坡,哪里有深渊,早已记在心里。越往坑里走,山路越崎岖,山坡更加陡峭。天将破晓,我们大约行进了十华里山路,距捡柴的目的地还相差其远,尽管我们已是汗流夹背,山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许凉意,一路的山清水秀,风景无限,却也无心欣赏,因为我们带着任务进山。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爬了多少个坡,翻了几个山头,我们终于在山里人家炊烟袅袅时到达目的地。这里群山环绕,高耸入云,山山峁峁,山连着山,山叠着山,山与山之间沟壑纵横,古树参天,山上權木从生,藤蔓荆棘密布,鸟鸣优美动听,远近闻声,却不见鸟的踪迹。一丘沟壑间溪水潺潺流淌,山里人家傍山依沟而建,唯一的村道沿着沟壑通向外面的世界,是艰辛的路程,是走向希望、走向幸福之路。
我们要捡拾的干柴,就在大山之中。干柴是当地人砍树时丢下不要的枝枝叶叶,或是自然枯死霉烂的枯枝。对于弃之不要的干柴,当地人不屑一顾,但对于我们缺柴的村却是有价之宝,每有人捡到一担全是枝干的柴,准会得到村里人的夸奖,“这么能干,捡到一担这么好的柴,可以做十多天的饭了”。而捡柴人的喜悦的心情言语欲表。(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