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雁发现自己最近手头有些拮据。
她在网鱼里充了很多钱，但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挂在壁架上的耳机每天都在滴滴作响。她一边抱怨着微信的提现手续费实在太坑，一边继续往账户上点了充值100元送20元的按钮。
然后手机跳出了弹窗，说该银行卡余额不足。
连雁换了好几张学生时期的卡，都提示余额不足，无奈之下，她只能把连续打了快一千个小时的游戏给关掉了。
剩下的时间实在不够多，连雁决定随便刷刷网页，把最后那点余额花光为止。
她打开了微博，想要登录自己大三时追星运营的账号，结果发现微博需要用手机才可以登录，她的手机已经没电好几天了，便愤愤地骂了几句，又把网页关了。
小红书，她没玩过这个，早把账号忘记了。
知乎，要验证。
百度热榜……算了吧，她蜗居在网鱼的前一天还在上面看到夸某个整容脸男明星的营销文。
连雁没有刷短视频的习惯，索性随便点了首页的几条链接，又挨个点进去看。
第一条说的就是一个中专女生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进了全球数学竞赛的消息。连雁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一边把角落里堆的外卖又翻了出来，在里面摸索半天，找到了一罐八宝粥。几天没剪的指甲轻松撬开了拉环，又取了塑料的勺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她心想，中专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
校服很整洁很干净，长头发看起来也时洗过的，柔柔的挺顺滑，眼里没什么欲望的油光，脸上也不化妆，看着就是一个挺清爽整洁的女孩。
她考的还是数学，连雁觉得很厉害，她想起来自己高中那一年学数学，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激情四射地讲着卷子，连雁正前方的一个同学头也不抬地在课桌里看杂志。
她坐在后座，从这个角度看天花板，仿佛在看一大串的天书。
这个角度跟照片里的角度好像时一样的，人也是一样的，两个画面重叠在一切，不约而同地教会连雁同一个道理——无论在人生的哪个阶段，那道台阶都会在那里，就像一道沟壑，怎么也无法跨越。
门口似乎有人的英雄联盟打输了，骂的很厉害，又撞了一下连雁这边隔间的墙，把主机撞得晃晃悠悠。连雁把八宝粥三两口吃完，又将它们收拾起来丢进同一个外卖袋里。继续看那篇新闻。
新闻很短，但连雁每看一行字就会走神——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堂数学课。那节课讲的什么来着？好像是某次小测后的习题课。连雁的数学很差，差的令人发指。总之那堂课一直在翻着卷子，连雁一直在偷看前桌的杂志。
“如果我当时好好听了那堂课的话……”连雁的机子被迫下机了，屏幕陡然便黑了一片，连同那片报道她也没看完，只能一边套着短袖一边想着，“不，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或许可以换个好一点的机子，然后让服务人员煮一份热的乌冬面。”
也就是这样了。
连雁想，中专女生也好，全球数学竞赛也好，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的心情恢复了平静，把外套抖了两下，平稳地从桌子前站起来，离开了网咖。
至少看完报道后，数学又成为了她的短效止痛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