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1993年吧,第一次见到了游戏机。
那时候还是小霸王红白机的时代,很想玩,和家里人说想买,家里人说考试考到98分以上就买。于是我得到了人生第一台伪装成学习机的游戏机,当时好像花了800块钱。假模假样的在家人面前好像是在用那个学编程,其实他们一走就开始拿着手柄玩游戏。从小学回家的路上,有一个游戏厅,一天中午我钻进去看别人玩,忘了时间,后来我爸一路找了过来,从后面把我拽了出去,一脚揣倒在路上。
上了初中,游戏机升级了,但是家里也不会再给我买新的了,我记得是SFC和MD,好像是这两个型号。街边也出现很多游戏厅,我们都是用他们所在的街道或者市场来命名他们,一块钱买4个币,投进去玩。那时候学校抓四厅,歌舞厅录像厅台球厅和游戏厅,都不让学生进,每次都有老师突击检查。前面三个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唯独游戏厅,经常课后去,然后和家里人说是在学校补习啥的,因为成绩好,所以家里人也不管。同学开始抽烟喝酒追女孩子,那会儿我也追女孩子,因为皮肤得病的关系深深的自卑,也就只是单相思而不了了之,放不下也前进不了。于是沉迷在游戏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省下零花钱甚至是午饭的钱,玩游戏,买游戏杂志,和同学聊天,也就剩下这一个话题。
初中毕业,出现了电脑房,几个同学进去联机玩游戏,或者自己找一个单机的RPG游戏玩,一个暑假都这么过来。
高中了,游戏成了社交的工具,和同学打开话题都从这个开始,又是和家人打赌,我记得是排球比赛,赢了人生第一台电脑。买了学习软件,用来做题,但那上面的题对那个时候的我,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很快这个就变成了我的游戏机,于是出入我们这边的电脑城,买各种各样的盗版游戏盘回家装,甚至都形成了自己鉴别盗版的一套标准,大游戏CD少的不要买,其他平台上的游戏如果没确定游戏移植与否也不要买,印刷明显差的也不要买,一张盘里一大堆内容的也不要买。第一次去软件商店,买了人生的第一套正版游戏,《轩辕剑3——云和山的彼端》。开始从文化的角度来评论游戏,什么第九艺术之类的词会频繁的闪烁在脑袋和交流之中,把玩游戏升级到了鉴赏艺术,只玩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游戏,仿佛站在了游戏圈鄙视链的顶端,觉得自己不俗。
上了大学,玩游戏这个事情因为一下子没有了高考的压力,变得控制不住了。正好又进了一直向往的大学社团,每天不是忙乎社团就是打游戏,课能逃就逃,于是考试不及格,于是不及格的越来越多,于是被老师叫去要劝退。人生的第一次低谷。本来的校学生会副主席的大三生活变成了跟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一起学习,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下参加补考的日子。大四补齐了学分,跟同学一起做毕业设计,拿到了毕业证学位证。但是游戏依然还是在玩。而且变成了逃避现实的一个手段。
后来即便去了工地,也依然在晚上的时候跑到周围的网吧打游戏,然后在半夜顶着工人鄙视的目光回到宿舍。我知道他们因为我是他们的头儿而不敢直接说什么,我也知道他们心里对我深深的瞧不起,一个没有自律的窝囊废。
初中就开始的皮肤病一直折磨着我,犯了治好,好了又犯,每次需要控制自己不要去挠伤口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放在手柄上,放在键盘和鼠标上。像是用一种毒药去压制另一种毒药,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救了,用所谓的顶级玩家麻醉自己,在一次又一次人生的失意之后,我在游戏里面铸造神器,斩杀恶龙,伸张正义,达成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成就。我那时以为自己能在这样的自我空间里活着。
之前一个朋友跟我说,游戏如人生,游戏玩的好,人生也会好。我一直想,人生很糟糕,就只能把游戏玩好了。
玩了九阴,也依然同时在玩很多游戏,甚至会邀请九阴里的人一起去玩,比如什么英雄联盟,比如什么怪物猎人。
可是,有一个人改变了我,我不觉得克星这个词儿放在她身上恰当,她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女王。她从来不叫我去为她改变自己,但是我想把自己变得更好来回应她的感情。我就要惯着她,哪怕天下人都要她贤良懂事隐忍克制,我就要她做我任性的女主,我要把自己变得更强,来挡掉所有要奔向她的明枪暗箭。
本来我是一个不喜欢社交的人,总觉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些和我之前给自己的人设应该毫无关系,但是我想去在她所在的世界里保护她,我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我愿意为了她去改变,哪怕变成了别人口里的伪君子也无所谓。过去我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好像戴着一张面具活着,把真实的自我,连同自我心中那一份邪恶的阴影都藏在面具之下,只给别人露出他们想看的样子,你们都觉得我很好,别打扰我就行了。撕掉面具是需要勇气和决心的,是她让我真正决定,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我现在不在意别人给我的任何标签,我只要她心里有我。
所有那些没有她的世界里的东西,在她委屈的目光下,尽碎成灰。我只要这些有她存在的世界,在这世界里好好的疼她。
目前为止,其他的游戏我既不玩,也不感兴趣,毫无戒断反应。至于九阴,那个早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叫爱恨情仇。
一个男人,想改变自己,
其实很难,多年习惯养成的文化属性便注定了这是一条满是荆棘和诱惑的路;
其实不难,只需要一次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