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被夸大了的情感和悲伤(一)


三四年的婴幼儿期,一两年的幼儿园生活之后,我进入了小学时代。环境变化较大,当幼小的我无法完全靠自己适应环境变化时,心理健康必然受到很大影响。可以说,正是那个阶段,我的性格开始变得敏感、拧巴、反叛,情感发育似乎比多数同龄孩子超前。

为了能重回或呆在奶奶家的时间长一点,我时常哭闹、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甚至动一些小伎俩。比如,前先说好去看望奶奶当天返回,但等快要离开时,故意尿湿裤子,造成走不了的事实。

那时候开始,大人们对我评价完全对立,且相互不认可。父母眼中口中的我,直接像个小恶魔,而在奶奶心中,我却永远就是小天使。而我自己知道,她们讲的都不算过分,正是我性格的两个方面。

小学时,学校在离我家一站多路的地方,跟着姐姐走了几天之后,很多时候我都是自己走路到学校。

许多的感受和记忆,发生在上学或放学路上。记得许多个早晨,起床梳洗后,直接去大食堂打一个馒头,加点大头菜,然后边吃边往学校走,走到了早饭也就吃完了。

我上学走的路,正好有一段与小姨上班乘公交路过的一段重叠。有时候赶巧小姨在公交车上看到路边走路的我,时间许可的话,她会在车站下车,等我,然后快速地问候几句,再给我点零钱,然后赶下一趟车去上班。

这也算是我上学路上独有的瞬间情感体验,有相逢的快乐,更有别离的难过和不舍,痛并快乐着!

长大后有一次小姨告诉我,那个时候每次遇到我,都能看出我两眼泪汪汪,表情呆滞。有时候她上车后看到我抹掉眼泪,继续往前走。而我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料还是被她发现了。

小学阶段,我还是比较富有的,除了父母还多了些奶奶姨姨们给我的零花钱。钱大都被我用来买了零食。在当时也不过是些苹果干、梨干、杏皮、沙枣、大豆、冰棍之类的东西。自己吃不了多少,就分享给关系好的同学们。

学校里的日子过得倒是比较轻松愉快,我学习不是家里和班上最好的,因为我打小都有粗心的毛病,但肯定算得上是比较轻松的那一波。

上学路上,我还第一次亲眼看见过死亡。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被车碾身亡,不幸看到的那个场景,让我非常恐惧。打那之后,我会刻意躲开所有的灾难场面,只怕无意中看到的可怕,一生都无法忘记。

说到死亡,我还看到过黄河边淹死的一个女人。上半身被草席之类的东西覆盖,只露出双腿,穿鞋的脚,这也让我非常难过,对死亡本身和形式,充满了恐惧。

说起来我父母都是医务人员,家住医院职工宿舍,周围都是些大夫,总能听到生生死死的话题,人体骨骼、头骨、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人体器官也都能近距离看到。但还是抵挡不住一个活生生完整的人体倒在地上给我的冲击。

对此我选择逃避当时许多同龄孩子们热衷的活动,比如去病房看烧伤病人,去太平间周围看死人和弃婴等,别的孩子看了似乎不会受太大影响,而我会非常害怕。

但还有一种真正可怕的事情,却被我忽视了。同学们知道我家在医院住,常跟我要酵母片针管子橡胶输液管之类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跟大人们索要,但要到的很少。

于是我也会和一些孩子们,一起去河边掩埋医疗垃圾的地方,用手将掩埋的废弃医疗用品翻出来,洗干净当玩具玩,直到被医院和父母发现严令禁止,懂事后想起这事,实在是太可怕了。

回想起来,当时看到和经历过的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幼小的我自己去消化,因为我熟悉和信任的人都不在身边。加之当时父母各种忙顾不上,他们对我来讲又相对比较陌生。直接让我从一个被奶奶时刻宠爱的娇宝宝,一下子变成了粗放管理下孤单无助的可怜的小女孩。

这种情况下,心理健康出问题,也就在所难免。那时候虽然也有过一些短暂快乐,但总体来说,思念亲人带来的痛苦,恐惧焦虑无力排解,缺乏安全感,足以决定我的童年,已经是不快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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