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居家的往事

乡村的早晨

“段利(化名)要成仙了!”在我年轻时,村子里曾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而这个段利其实是我当年的临居。

在我的第一段婚姻中我的邻居姓徐,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属于异姓,她们家是解放初从外地搬来的一户村民,村子里给他们也分了庄基和土地,在村里定居下来!

姓徐的一家来的时候是年轻两口子,带着男方的妹子一家三口。徐家妹子很快就在我们县城附近找了一户人家嫁了出去,他们两口子也很快就有了第一个女儿,他们取名小利(化名),紧接着又有了二女儿叫亚利(化名),过了两三年,他们的三女儿段利(化名)也出生了,之所以取名段利,是因为那个年代的人重男轻女思想,总盼望着要个男孩续他们家的香火,可一连几个女孩总没有如他们的愿,过去那个年代没有实行计划生育,他们肯定希望后面的孩子会是男孩,如他们的愿,段利的后面一连生了两个男孩。

过去的孩子非常好养,徐先生下地挣工分,徐太太织布纺线,粗茶淡饭,粗布衣裳,几个孩子土里泥里渐渐长大,可他们的两个男孩却不知为什么都是在九岁时生病没有存活下来,老徐两口子为此还去当地的大仙那里问过,大仙说是两个男孩被神收去做了童子,说老徐这辈子没有男孩命,老徐听后只好认命,后来的确没有儿子四十多岁又生了个女儿,给小女儿取名“梅子”没有儿子的意思!

时光过的很快,大女儿到了结婚年龄,他们把大女儿嫁给了离家近的一个村庄,二女儿是他们认为最聪明乖巧的一个,这没有儿子的家总得有一个女儿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家里有重活啥也就有人干了,再说他们也老了,总得有人顶门立户才行,于是他们就和二女儿商量给她招人之事,很快老二的婚事就解决了,上门女婿是一个甘肃人,小伙子人长的白白净净,干活也舍得出力,在当地砖窑上干活,家里弟兄们多,老家地方也不好,中间有人作媒就很快就完成了婚事,在徐家住了下来!

可上门女婿也不好当,老徐两口子没啥文化,根本不懂得尊重这个年轻人,就像使唤伙计一样待他,这时间一长小伙子就越来越想逃离这个家庭,因为老徐的二女儿和他的夫妻关系很好,凡是有家庭矛盾时心里总是顾着她的小家,在家里矛盾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老徐两口想赶走那个小伙子,而他的二女儿却选择了和那个年轻人私奔到了外地,小伙子的老家甘肃!

二女儿的离开给老徐一家带来了伤痛,过去的交通不方便,他们也没有去找,“全当没有这个女儿!”老徐对村子里的人这样说。又过了几年,三女儿到了结婚年龄,他们又给老三介绍了一个上门女婿,是当地人,对方比他的三女儿大十几岁,家里四个男孩,穷的叮当响,也给他们结不起婚,两个上门,两个留在家,人长的端端正正,身材体实,老徐觉得这个男人稳当些,敲定了这门婚事,他们结婚那年段利(化名)才二十岁。

这个上门女婿其实人很懒,但性格大大咧咧,和人不记仇,老两口再骂再说他嘿嘿一笑,这样一家人相安无事的往前过,很快有了一对儿女,就是可怜了段利,家里里外外的活都是她在干,男人抱着水杯满村子里游转,老徐两口子心里也不喜欢这个女婿,但又拿他没法,逢人就说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啊!

转眼段利(化名)的一对儿女都十几岁了,老徐老两口也相继离世,三年也刚刚过了,他们的小女儿也才结了婚,嫁给了离县城不远的姑姑村子里。

有一天,村口上来了一个中年陌生女人,身 边带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拎着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站在村口路边上,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公交车上下来,由于带的东西太多了拿不动,才停下来向路过的人打听村里的人!

由于村里人不认识,那女人说自己姓徐叫亚利,才从甘肃回来看望家里亲人的,引来了很多人前来观看,我以前的婆婆听到忙跑到村口,果不其然,是老徐家的老二女儿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回来了!

段利那一天好像在地里干活,听到村子里有小孩子来传话:“你二姐回来了,带了一头杀好的猪,还有好多东西,在村口等你找车接她!”段利吃了一惊,她慌忙跑回家,喊了老公开着车子到路上接人!

亲人就是亲人,这几十年没有见面,段利都不认识她的姐姐了,明显的老了,甘肃地方本来就苦,风吹日晒的更是显老,四十几的年龄看着有五十多,皮肤黑里透着红,剪了个齐耳短发,姐妹两模样长得很像,亲人相见相拥而泣!

亚利(化名)说自己以为父母还在人世,她当初冲动和她老公的离开,走太远和家里断了联系,到了那边过得很苦,一连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她也后悔自己的选择,可在那样的偏远山区,她只能学会生存,思亲之情与日俱增,日盼夜盼盼望着有点钱回家看看家里亲人,这一等就是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回来父母双亲都已经不在人世,她不由得悲从心来,又是大哭一场!现在既然回来了,就打算住一段落,在各家亲戚走走,让自己的孩子也认识一下家里的亲人!

她刚回来时,段利很是高兴,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姐,才过两天就像变了个人,大白天睡到街上说话神神叨叨,连唱带说,并说自己神仙附体,在村里要经过多少难,才会成仙,她就能帮人看病什么的,天天如此,也不管地下有多脏,直接躺下就开唱,说出的话全是奇奇怪怪的话,村里人都议论说段利要成仙,又有人说她神经有问题,她二姐在家只能自己做饭吃,她向村里人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原来她这次回来是想让她的老大留在家里,她听村里人知情人说她父亲在世时有交代,说老徐家的庄基长可以改成两家,段利住前面,后面留给亚利,万一亚利回来好有地方住,这是老徐生前的愿望,她知道了此事心有不甘,因为甘肃地方太苦,孩子的婚事会很难解决,如果能回来给老大成个家,也能了却她一桩心事!

亚利回来几天,接下来一连好多天段利又哭又笑又唱又闹村子里打滚,亚利心里明白这个家已容不下她,她该回去了,收拾好了亲戚朋友送她的东西,跟前来送她的乡当做了告别,哭着离开村子。

“爸,妈,你可怜地娃叫谁?爸,妈你为什么不等你的娃?……”

亚利的哭声很大,直到出了村依然还能听到,直到好远好远!

段利的二姐走了,段利家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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