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一百单八将的第二位便是玉麒麟卢俊义，他原为北宋陪都北京大名府的富商，被吴用设计逼上梁山，燕青、蔡福、蔡庆、石勇、索超等好汉同样来自大名府，这里“城高且地险，堑阔且濠深”“千百处舞榭歌台，数万座琳宫梵宇”。史载大名府的规模在当时仅次于东京汴梁城开封，拥有上百万人口，绝对算得上是座大都市。而到了清朝，其还一度成为直隶省的省会。我和爱人便怀着极度崇拜的心情赶往邯郸市大名县，去拜会大名鼎鼎的大名古城，然而多少有些令人扫兴。
我们从古城东门驶入，前行一百多米便见一座巍峨壮观的天主堂，便停车过去观瞻。教堂为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尖顶、塔柱、拱券门，主塔四面各嵌一大钟，正面居中供龛内雕刻有圣母抱耶稣玉石像，两侧对联书：“欲识其宠请看怀中所抱，要知厥能试观掌上所持”，横批“宠爱之母保障大名”。看介绍得知教堂建于1921年，由于其正在维修没有开放，我俩就顺时针绕教堂环行，至西侧时见到一处弹痕墙打卡点。仔细观察后寻见砖墙上有两处枪击留下的痕迹，但四周并没有说明，想必是抗战时期的遗迹吧。爱人轻拍按钮，电子大屏幕上显现出“第113953位爱国青年”，饶有趣味，也别具纪念意义。
由于城内道路狭窄，我们即开始步行漫游，先是参观了徐道奎祠堂旧址，其为新建的老式平房，现用做“陶瓷艺术展”。崭新的房舍难有吸引力，我们便只在外面转了转，没进屋细观。最里面院落中的一株古树倒是值得一看，其为清光绪年间所植的皂荚树，已有120多年的树龄，主干挺拔，大有一柱擎天之势，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硕大的皂荚树，想必秋季结果时，定会挂满长长的皂角，清风徐来，如串串珠玉般摇曳生姿。
我们由东门登上两层楼高的城墙，古城全貌即现眼前，街巷纵横，房舍井然，可望不见一座古塔高楼，料想城内没有留下多少古建，事实也果真如此。我俩从南门下来，又步行北上，除了翻盖的门面房，只偶尔看到几处残破的老屋，再无成规模的古代建筑。反而看到处处是紧张的施工现场，街道在换大理石地砖，老房子在被拆除，一些新房也在改建，我不由得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大名有“二五八”之说，是指当地的三样特产：二毛烧鸡、五百居香肠和郭八火烧。“古城里怎么到处在施工呀？”在二毛烧鸡店里，我向老板请教道。“今年九月份，第七届邯郸旅发大会在大名举办后，古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建设潮，拓路、拆旧、建新，屋顶也要统一规划，所以很多新房子也得翻盖。”得到回答后，我并未释然，反而心情有些沉重，为旧而旧真的就能鼎鼎大名了吗？
漫游在窄巷中，时不时能听到《恰似你的温柔》《何时君再来》《天涯歌女》的缠绵歌声，还能见到带“丽君”的店名，原来邓丽君的祖籍在大名。其实，大名县的名人除了小说里的卢俊义，还有王莽、潘美，或许是由于二人的口碑欠佳，只好宣扬八竿子才打得着的歌星了。可北宋的“北京”、直隶省的省会这样的名头还不够重磅吗？或许古城在这方面稍加着力，不比教堂、女星来得深沉、来得厚重？还需宠爱之母保障吗？
2024.12.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