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陪老娘聊天,说起当年买房子,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禁浮现在眼前,虽然衣服穿的不少,后背还是感觉发凉,还是有些后怕。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两千年的春天,我花了五万五千元先在许家庄预订了一套房,是三楼,怕老娘再来找不到家,于是陪老娘早去看看毛胚房,好早认认去我家的路。看房时,又觉得一楼特好,一楼除了正房,有院有南屋,还有两大间地下室,不过要贵两万元,犹豫间,老娘鼓励我说:“买房子是大事,不是买菜,看中了一楼,就要一楼,钱不够问你二弟借两个。”我想想也是。
于是,找售楼处,售楼处倒也痛快答应调换,打电话給二弟,二弟满口答应借钱给我,我说,那我就这个星期天就去拿钱,二弟说没问题。一切OK,就等星期天到淄博二弟哪里拿钱了。
星期天的上午,从五莲出发,坐公交车早走,潍坊倒一站,到了淄博见到二弟时,大概十一点半。吃饭时,二弟说:“大哥,把钱打了卡上吧,路上不安全。”“没事,不就不到两万块钱吗。”我把钱往小包一掖把,大大咧咧地说。
不到一点,我就坐上了淄博开往潍坊的大客车,环视一眼,车里早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其中有六七个外出农民工模样的人,很显眼,像是要外出打工,每日都带着一个大蛇皮袋,袋子里隐隐约约看见装着棉被、衣服等。
我找了倒数第三排一个靠车窗的座位,把包一放,用大腿把包挤在腿和车帮之间,我的前边、后边分别座了两个农民工,因为本人身体表面积较大,没人愿意跟我同座。
春天中午头的太阳暖洋洋的,一开车大家就昏昏欲睡。几个农民工不一会就带头打起了鼾声,鼾声一起,睡意像传染一样,车里睡了一片,我带着那么多现金,再大列也不敢睡,刚出淄博市里,车里没睡的只有我和做服装生意的一个人(身边放着一大袋子新衣服)。
车还没进青州界,最前边的两个农民工,突然站起来,在行李架上的行李里找东西,找的东西有钱、手表等贵重物品,找到就塞进自己的兜里。开始我以为是拿自己的东西,后来感觉不对,他们挨个包搜,肯定是小偷!我如梦初醒,再看看我前边、后边的农民工,这时也悄悄站了起来,朝我们两个没有睡觉的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其中一个还向我俩亮了一把弹簧刀,分明是警告我们两个,不要多管闲事,我看了看那个服装商一眼,他朝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开包的开包,掏兜的掏兜,不一会全车乘客就剩下我和服装商没被动。洗劫一遍之后,这几个农民工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这时我隐隐约约感觉我身后的农民工,正从座位的边缝拽我的包,我用力挤着,就是不让他们拽动。
心想坏了,碰到贼惦记我的兜了,这里边的钱是借了买楼的,坚决不能丢,可是万一用刀逼着我怎么办?还是命重要,不行就给他们,不行,坚决不行!
后边的两个家伙,拽包的力明显感觉更大了,我装着不知道,暗地里用腿挤得更紧了,并把包带套在了右手脖子上,以防万一。心理也越来越紧张,万一后边两个突然用钢丝绳,套在我脖子上,怎么办?那我只能乖乖把包给他们。我煎熬着,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边的一人主动来到我前边的座位,和他们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就把座位换过来了,我想坏了,肯定是说他们不行,让前边的人过去想办法偷我的钱包吧!我想不好,快离开这里!
我灵机一动,迅速起立,右胳膊用力夹着包,左手看似捂着嘴,其实是辅助着拿紧包,跌跌撞撞地向驾驶员那边跑,边跑边大声喊:“不好!我恶心!”
跑驾驶员的身边,把包一下摔在驾驶员前边的挡风玻璃处,驾驶员朝我朝我弄了个剪刀手,我嗯了一声,顺手从兜里拿了一块糖,迅速扒开递给了驾驶员,并和驾驶员套近乎,啦起了家常,装着熟人的样子。
那时的大客车驾驶员的右一侧是没有座位的,交警也不大查什么超载,这里只放一下加水用的水桶以及一些维修工具。我顺手拿起一块木板,放在水桶上,就成了我的临时座位。
车还是继续跑着,其他人还在继续睡着,那六个化妆成农民工的小偷,还在继续搜着,我思想斗争着,真想大喊一声去制止,可是面对明晃晃的刀子,想到老婆孩子,想到自己借的钱,真的不敢充能,不敢去管,想报警也没有办法(没有手机),只能恨自己无能,恨自己不是超人,恨自己没有管闲事的本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