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是我见过的所有老人中最会节约的那一个。在菜市场碰到一个老奶奶,为了买西红柿,她在和小商贩讨价还价,柿子十块钱三斤,她还想在便宜一点。
〃不能再少了,〃商贩说。可老奶奶还是不罢休,一个劲儿地磨着商贩要少一点,看着老奶奶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穷的没有钱买西红柿了。这可能就是老人的节省惯了吧。看到这情景,让我想起来,我在省城的时候的那个房东。
1 我刚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她就上下的打量着我,眼珠子不停的反转,说话也很古怪,丝毫不像一个七十岁老人的模样。虽然不太喜欢,但是老板看中了她的房,价格低廉,一个月600元。距离有点远,没工交,得步行,到店需要25分钟,没有办法,总不能挑三拣四的,出门在外,不像在家里。我也不能说什么,就当我运动锻炼了,欣然同意住了进来。
房间有六个屋子,我住的是靠门旁边的一个,对面就是房东老太太的房间。第一天,当我洗漱的时候他就和我讲,卫生间对面住的是一个学生,她说她每天睡得很晚,已经超出了他们规定的关灯时间,又说她每次洗头洗脚都直接用水龙头冲洗。显然,这个女孩儿有很多不是,她都看不惯。
刚开始我也没在意,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以为房东只是碰到了一个很讨厌的租户。后来才了解,这是说给我听啊!想让我尽早了解租户的规则,怕我看不到啊!
每天下班回来,我要洗漱洗脚,因为没有来得及准备热水壶,我只好用热水器的热水来洗脚洗头,那个季节还是冬天。
冰凉的水无法洗头洗脚,他的热水器平时是关着的,淋浴用的喷头也是安在拉门外面的,不能用来洗澡,只能用来接水,可是当我回到屋子收拾一些东西准备在接水的时候,发现热水器的电源已经关掉,我的水还没有烧热,我只好再次打开电源,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发现电源又断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显然是不想让租户用里面的热水 。
可是脚不能不洗,我只好用饭锅来烧开水。第二天早晨还没起来,就听到对面的房间里,她在和她的女儿视频通话,她的女儿发牢骚说,上个月的电费多的离谱,已经到了200多块钱,老太太一旁附和着,怎么那么多?那是谁在用电褥子和插电暖风吗?……天气冷,还没给暖气,那人家插电褥子也不能不让人家用,电暖风,可不能让插着……两个人在那商量着对策,如何能让电费少些支出。
2 公共区域贴着一张租户必须遵守的规则:
不允许插电暖风
不能在卧室内做饭
每天晚上不能超过十点关灯,必须保持安静
超过晚上八点不能用洗衣机,早上八点之前也不允许使用
不允许带朋友,同学进来
……
总之就是节约用水用电。
因为白天工作没有时间,晚上回来又很晚,我只能晚上洗衣服。有一天晚上多洗了两件,每次去接水的时候她都要开门出来看一看,看看热水器的电源是不是打开,然后她就会说,这热水器刚烧完,里面的水很热的,不用再烧了。其实里面的水很凉,真的就有那么一点点温度,我只好说,哦,马上就完事了,就剩一件两件了,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还有一次女儿来看我,因她的工作地点离我这比较远,我就留着她住了一宿,白天我就去上班,女儿得需要下午走,她上午也就是睡懒觉,结果这个老太太敲了两下门,还没等女儿起床给她开门,她自己就拿着钥匙开了锁,推开门就进来了,看见我女儿躺在床上,她惊讶的说,我以为屋子里没有人,你妈妈去上班了。
女儿很不解,和我说这个事情。老奶奶好怪啊!招呼都不打,直接闯进来了!吓得女儿下次再也不敢在这儿留宿了。我也很纳闷,这老人这么大年纪了,再怎么说礼貌还是应该有的吧?即使屋子里没有人也不能随便进入租户的房间吧!怎么的也得和我打声招呼吧!
3 监视,偷窥
每天老房东起的很早。我几乎都是在她与家人聊天中被吵醒。有一天我起来后去洗漱,正当我站在水池边刷牙的时候,第六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于是我回头朝他望去,她的门是开着的,老人躺在那里一只手照着脸,眼睛透着手指缝注视着我,她的头的位置正好冲着水池的方向,看到他这一举动,心里顿生一丝恐惧 ,大早上的,迷迷糊糊,大家都在熟睡,她这么看着我,实属有点不舒服。我赶紧的洗漱完,进了自己的房间,插上屋门。
后来我把这些事情和我的老板说了,其实我也就是吐吐槽。老板说,〃姐,你将就将就,等咱们再找到合适的,咱们再换。你看我这段时间也没有时间出去找,先对付几天。〃
我清楚想找到一个既称心,价格又便宜的房子,也不是很容易的,搬一次也不是很容易的,也费时费力。好歹这个房间有窗户,还朝阳,洗衣服也有晾晒的空间,这点很不错了。虽然用水不方便,我也不太在意了,我想这只是临时居住,又不是在这里呆一辈子,为了工作而已,和他们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女儿说你还笑得出来,要是我一天都呆不下去,水都不让用,处处还得小心翼翼的,我都得疯。我对她苦笑一下,这是经历,这才是现实的人生。
4 想买豆浆机
居住的地儿离市场比较远,我不习惯吃早饭,但是我喜欢喝豆浆。省城这个区的豆浆真的不是很好喝!买了两次,真的难以下咽,几乎都是兑了水,不浓也没有营养。喝了一半最后还是扔掉了。还是自己榨的豆浆好喝 ,离开家很久了,好久没有喝自己榨的豆浆了。闲下来时,我在网上开始搜索,想买一个迷你型的豆浆机,带走也方便。
过了几天到货了。收货的地址是我工作的店,老板看到了我的豆浆机,打趣的说你能用上吗?我估计你得白买了,为啥,我看看他,〃老太太的耳朵……,〃瞬间我明白他要说什么,我笑了下,〃我咨询了客服,特意选了一个噪声低的豆浆机,我晚上提前把豆子泡软,这样就不会吵到她了……〃
把老板也逗乐了。
5 不过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逐渐了解到。这个房子不是这个老太太的,而是她的女儿的,她只是在这儿给她女儿看房子,不放心这么多人在这里居住,所以让她妈妈在这儿帮着管理。
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是在几年前车祸去世 了,儿媳妇改嫁留下了一个孙子,她说她得为孙子娶个媳妇才算完事儿。他的爸爸没了,母亲又改嫁,所以责任落在了老人身上,其实想想她也挺不容易的,把儿女供养成人,还得负责孙子的一切。
每次去上班的路上都发现她和她老伴每天都要出去,在垃圾箱翻一些废品来卖 ,为了积攒孙子的彩礼和自己老年的生活费用。她老伴儿只有2000来块钱的退休金,是仅仅够支撑生活费用的,还要操心孙子的婚事儿。〃儿孙自有儿孙福〃,其实这个道理不是每个老人都想的明白,撇得下的。
从那以后,了解了她的一些事情,我不在讨厌她了,而是多了一些同情。我会经常把一些矿泉水瓶快递箱子,放在他们门口堆积杂物的地方。还有一些来不及吃的水果,之前买的一些米,油和木耳,还有一些从家里带来的干菜,都给了她。冰冻了有了温度也会融化 。后来的一些时间,对我还是挺大方,很客气的。
一直持续到放假,而且临走时对我说,来年我的房子要是没有租出去你再来。
在谈起她时,更多的是,在幽默中取得些许快乐。在回忆中多了些沉思,人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