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在老宅的阁楼里,翻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锁身刻着缠枝莲纹,虽已失去光泽,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锁孔里积着厚厚的灰尘,仿佛藏着一段被时光遗忘的秘密。
这是爷爷的遗物。爷爷生前是个木匠,手艺精湛,却极少提及过往。陈念记得,小时候每次问起这把锁,爷爷总会摸摸她的头,眼神飘向窗外的老槐树,只说一句:“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如今爷爷已经去世三年,这把锁成了她探寻爷爷过往的唯一线索。
她带着铜锁去了老街的修锁铺。铺主是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姓王。王师傅接过铜锁,用布擦了擦,眼睛忽然亮了:“这是‘莲心锁’啊!几十年没见过了。”
“莲心锁?”陈念好奇地问。
王师傅点点头,缓缓道来:“这锁是民国时期的样式,一般是情人间互赠的信物。锁身刻莲,锁芯藏‘心’,寓意‘莲心相依,永结同心’。当年,你爷爷可是我们这条街上最会打这种锁的木匠。”
陈念愣住了。她从未听说爷爷有过什么青梅竹马,爷爷和奶奶是经人介绍结婚的,感情平淡如水。
王师傅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接着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对面布庄的姑娘互生情愫。那姑娘叫青禾,长得像朵水莲花。你爷爷亲手打了这把莲心锁,准备向她表白。可后来,青禾家要搬去上海,两人就断了联系。”
陈念的心猛地一揪。她想起爷爷书房里,一直挂着一幅没完成的画,画的是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站在槐树下,背景是朦胧的月光。原来,那画中的姑娘,就是青禾。
“那把锁,你爷爷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身。”王师傅叹了口气,“他后来娶了你奶奶,日子过得安稳,可我总觉得,他心里始终有个角落,藏着当年的月光。”
陈念捧着铜锁,走出修锁铺。夕阳西下,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忽然明白,爷爷为什么总在月光下独自发呆,为什么会对着那幅没完成的画出神。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像这把铜锁,虽然锈迹斑斑,却依然锁着最真挚的情感。
回到家,陈念把铜锁擦干净,放在爷爷的遗像旁。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铜锁上,仿佛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她仿佛看到,几十年前,一个年轻的木匠,在月光下细细打磨着一把铜锁,锁里藏着他对一个姑娘最深的爱恋。有些情感,或许从未说出口,却早已在时光里,沉淀成了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