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谢若森和王瑶现场的照片和视频,被投到了蔡氏纪检组的屏幕上:“组长,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这家伙很懂规矩,把收寄所的人撤回来吧,这几个孩子也够可怜的,你去收寄所给那几个孩子捐10万块钱,对谢若森的调查到此结束,不过,这件事不算完,毕竟咱们收墨西哥富豪的钱太多了,是他们家族几年的收入,所以以后再有什么与这个案子相关的人,随时发现再随时处理,一直等过了这个敏感期。”那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个人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西腾市的新闻也开始报道了此事,面部虽然做了模糊处理,但陶忆南根据两个人的衣服和鞋子,可以断定那就是谢若森和王瑶。虽然新闻上说是观看刺激的赛车比赛,兴奋过度而死,但他的心里太清楚了。
第二天中午,他在心琼项目部的食堂里,再次坐到了花双茹的旁边:“花姐,昨天看到那个赛车场的新闻了吗?”
花双茹身子一动,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态,夹着菜也掉在了桌子上:“看了,太疯狂了。”
陶忆南盯着她的脸:“纪检组的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啊,我比较担心。”
“陶经理,您交待我的工作,我都是不打折扣的完成的,而且重要的事,我都是脱机离线完成的,根本不会泄露,系统里也不会有记录,这个你一千个放心。”她强装着镇静。
食堂里的人比较多,从身边走来走去的,陶忆南看了看四周,对她说:“中午休息后,还是去东边的小会议室吧。”
午休时间一过,花双茹便去了那小会议室,陶忆南已经坐在那里了。
她小心的站在他的旁边:“陶经理,你看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做呢?”
陶忆南低着头,小声的说:“我去过牛王村,也找到刘青阳,他在系统里查过那个DNA的信息,是联网查的,我就坐在旁边,系统里肯定有记录了。”
花双茹脸上顿时泛起了愁云:“我在牛王村的时候,和刘青阳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感觉他人还不错,我们还聊的来。”
陶忆南说:“所有人都是好人,但我们的有些工作,不能以谁是好人坏人来判断,我想在纪检组对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张付款卡,放在桌子上整齐的打开,我看过牛王村的值班表了,你尽快吧。
花双茹伸了伸手,却双缩了回去,最后她还是把那五张付款卡装进了口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动办的。”
当晚,花双茹在老人镇买了不错的红酒和咖啡,又回到了牛王村,见了还没有下班的刘青阳,声称有事恰好路过,就想起了以前的老同事。
刘青阳见她还带着不错的红酒,便高兴的招呼她:“欢迎回来指导工作,正好今天我值班,真是太巧了,一起喝一杯不耽误你工作吧。”
花双茹看了看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应该不会。”他一边从挎包里掏出咖啡一边说:“今天真是巧,我正好带了咖啡,这样你值班就不会犯困了。”
两个坐了下来,只有一小盘的甜点,和一瓶啤酒,却谈的风声水起。
很快半瓶红酒喝没了,花双茹仔细看了看剩下的酒,盖住了盖子:“可以了,如果咱们两个人一顿喝光一瓶红酒,这事会让人笑话的,留下半瓶你以后慢慢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花双茹告辞,刘青阳端着酒杯站在门口,向她挥了挥手:“谢谢你的红酒和咖啡。”
第二天,蔡氏牛王村便民点,便向蔡氏汇报:刘青阳熬夜值班时,突然发病,监控发出警报后,被附近的居民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急救,但由于脑部出血过多,去世了。
蔡氏医疗随即在西腾市村一级和系统内,发布了消息,要求大家尽量早睡,不要留恋网络上那些无聊的视频,熬夜太久,等等之类嘱咐的话。
中午,陶忆南没有去食堂吃饭,他怕见到花双茹,快下班时,燕小蚁的车却开进了心琼项目部。
她仍然去了那个小会议室等陶忆南。
他刚一进门时,她便小声的问道:“为什么要杀刘青阳。”
陶忆南摇了摇头:“什么,小蚁,我没听懂,你说的什么意思,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燕小蚁掏出屏幕,上面显示着刘青阳的诊断报告:“这个报告判断的是熬夜太久,导致心脑血管疾病突发。”
陶忆南指了指屏幕上的内容:“熬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小蚁指了指确认的右上方,有一个D的标记:“看这里,如果没有这个D标记,是自然的心脑血管疾病,有这个D标记,就说明是被蔡氏特有的专属药物致死的。你说是不是你派人去的?”
燕小蚁狠狠的看着他,陶忆南低下头:“是的,我让他查过那个DNA的技术信息,我怕他暴露,所以……”
燕小蚁收起那个屏幕:“你派谁去的?”
“花双茹。”
“从牛王村调过来的那个女人?”
“对。”
燕小蚁把屏幕放回背包里:“这事你不要再管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被人查到线索,你是锦城蚂蚁,没有人敢动你,但最好不要牵扯到其他的人,但我希望你越清白越好。”说着站起身要离开的样子。
陶忆南一把拉住她:“怎么,你要怎么处理花双茹。”
她冷笑一声:“我是要向上汇报的,不是我要怎么处理她,我上报以后,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要把这个女人抛给上一级了,你只要按系统里分配的工作,就可以了,她的事,别去蔡氏问为什么?”
燕小蚁根本没有回蔡氏,她把车停在老人镇不远的地方,那也是花双茹下班回家的地方。
傍晚,花双茹果然被燕春一拦了下来,进了她的车。
燕春一看了看花双茹,开门见山的说:“你也被暴露了,刘青阳死前你是唯一和他接触过的人,你看怎么办吧?”
花双茹开始还有些忐忑,但听到燕春一的这些话,他有些呆住了,随后又镇静下来:“我知道有这么一天,燕部长,我都是接受领导的指令的,您看……随意你怎么处置吧。我家里还有一些匿名的付款码,我希望您能交给我的父母手里,他们以后虽然进不了老人镇,但那些钱会让他们过的好一些。”
“陶忆南替你求了情,但纪检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最近自杀,写一份厌世的遗书,把你需要交待的都写上,之后,我会秘密调取你在蔡氏医疗系统里的大脑数据,找个合适的人……你还是你,继续你的生活,你父母我会再给一笔钱的,明白了吗?”
花双茹低着头想了想说:“可以,谢谢了燕部长,以后,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忘了你的。”
燕春一摆了摆手:“谢谢你现在的美意,那时候,你不会再记得现在的事了,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在你的大脑里,存留着我的记忆,那样太危险了。”
花双茹点了点头,车里空间虽然有些狭窄,但她还是周转的身子,跪在后排的座椅上,给燕春一磕了一个头。
燕春一没有什么表情,打开车门,花双茹下了车,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车,她不想回头看,也不敢回头看。
两天以后,花双茹厌世自杀的消息,再次出现在蔡氏医疗的系统中。
燕春一在办公室看着屏幕,医护人员把花双茹的遗体抬上救护车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了脑医学部:“接数据协调组,姓名:花双茹,厌世自杀,这在蔡氏医疗里是不允许的,现在开始走手续,永久删除她在蔡氏医疗系统里全部的大脑数据,包括异地灾难备份的大脑数据。问问你的主管,她的大脑数据都存在哪几个城市了。”
一会电话那边传来了:“她属于底层医疗人员,备份在西腾市、承德、无锡、昆明、西宁、大理和茂名。”
燕春一想了想:“告诉你们负责人,和这些城市的数据组联系,尽快在系统里走流程,全部删除,永久删除。”
“明白!”那边断开了链接。
与此同时,蔡氏纪检组长也根据“SC2081A25002”检索到的情报,请求西腾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信息部,提出异常检索调查。
他本来以为信息部会痛快的答应他的要求,哪知道对方接线员请示了主管,却以跨行政范围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不禁火起:“这点工作还不配合吗,我们急需要这个调查结果,是不是得找市长啊,我可不想找政府的人。”
“对不起,,我们对你们蔡氏的事一般都谨小慎微,我估计西腾市政府,大概率不想趟这浑水,你们直接领导部门是哪里?”纪检组长对着电话吼道。
“省公安厅信息部。”
通讯断开了,纪检组长又拨通了省厅的电话。
这回那边说话客气多了:“噢,是蔡氏医疗的请求啊,我们一定照办,不过蔡氏需要调查的内容,兹事体大啊,放心我们会专门派出一个专员,负责调查,我们会把调查结果第一时间交给你的。”
纪检组长连连说道:“不用麻烦省厅的里人,还派一个专员,我们只想调查一个结果,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
那边又是一阵客气:“那不行,放心明天我们就派出专员,一旦调查出结果,第一时间会送到你手上,再见!”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那边却断开了链接。
第二天晚上,两辆省厅安全部的车果然开进了西腾市公安局信息部的大院,专来说明来意之后,信息部的领导,变得不自在起来。
他们把专员接到大楼里,信息部的另一辆车也飞奔出大院,直奔陈米的公司。
“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陈米看到信息部的人满头大汗,吃惊的问道。
那个人喘着粗气说:“你赶紧查一下,是不是你在鱼崖的系统里做过‘SC2081A25002’的DNA信息检索,赶紧确认,省厅里来人问这事了。”
陈米向旁边的一挥手,陪在信息部的人旁边:“我们查的这种东西很多,怎么省厅里还关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人不耐烦的说:“赶紧确认,这个破DNA信息检索,我才不在乎呢,我问你,你搞的那个追查匿名付款码的系统,是不是与接入了鱼崖系统和那个什么狗屁的监听分析系统?我问你,能不能断开,或者把那些记录全部删除,消除痕迹?”
陈米仍然一脸诧异:“你说的是‘数据深渊’?消除痕迹?这怎么可能,要追查那些匿名的付款信息,必须与尽可能多的社会公共网络相连,通过海量的交易数据来分析、追查。”
那人有些急了,敲着桌子问道:“你那个‘数据深渊’效果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查到那些匿名付款的信息。”
陈米一脸骄傲:“不是我夸口,现在西腾市面上流行的付款码,我们抽了2万张,几乎70%都可以追查到来源,还有完整的查询路径,就某种意义来说,那些匿名的付款卡,已经不可能再匿名了。”
“哎呀!”那个人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那麻烦大了,当初应该考虑可以与脱离公共网络运行的功能。”说完他又想了想:“唉,脱离网络怎么收集数据呢?完了,完了,完了!”
那个要把胳膊拄在桌子上,努力的思考着,过了一会儿慢慢的抬起头:“如果不能断开链接,或者说断开也没用,省厅里的人肯定会从你的系统里,查到你的‘数据深渊’检索的项目痕迹,他们一旦发现你在偷偷的追查匿名付款卡的功能,一定会向省厅里汇报的。”
陈米皱着眉头,听着他说的话:“汇报又怎么样?”
“唉,呆子,真对得起你们理工男称号啊。”那人几乎要哭出来,小声的说:“西腾市还有省厅,还有全国其他的人,重要的人,都使用过或者洗白过那些付款卡,那本来是一个模糊地带,是灰色的,不可见的,你小子倒好,还专门做了一个这样的系统,还想把每张卡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你想想,那些人能坐视不管吗,到时候追查下来,能饶得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