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窗外灰蒙蒙,想起跟陈刺猬在云南一遇到频繁的阵雨她就会说“下雨天,留人天。”脑袋里一直重复这句话,可能打心底里不想走,可是天灰却没下雨。
左手的戒指,在追完天台上的狗,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发现没有了。小草莓说“回去找一下么?”正纠结着,室友已经把门关上了。我站在电梯门口,还没反应过来,小草莓说“来不及了,你进不去了,该走的就是注定好的。”
小草莓帮我提着用超市大塑料袋随便打包的行李,看了一眼“全是鞋?”我扒拉两下给她看“不是啊,电脑,相机,pad,都在这了,只不过鞋有些多...他送的鞋...我还是带走吧。”伴随着一个大白眼“神经病吧,送鞋,送走了吧。”我哭笑不得的想到,我给他买的鞋还在寄来的路上,一肚子草泥马撑死自己。
自从他把我丢在小吃店之后我就没有吃过饭了,原来人真的有没食欲的时候,夏天过了这么久,终于穿了短裤,小草莓说“不瘦十斤,都没法证明你爱过他。”
看着雪梨睡在毕业寝室脏乱的阳台上,心疼的要命,傻狗屎尿都憋回家自己厕所上解决,肥水从不留外人田。一身雪白的毛,趴一下就脏了,家里木地板上,来回蹭了三个月,我也没让他一身灰,脑袋里除了干净的木地板,挥之不去的还有我带走雪梨时被收拾好的厕所和换好的水盆。岁月确实给了它最好的,跟着我受委屈了,带它离开的想法就越来越动摇。买回它的初衷就是为了陪着岁月,现在强行带走,我确实狠不下心来。着急忙慌定下的托运手续退掉,拉着狗又给人送回去了。手续费又拿去白白送人了。说实话,准备毕业设计开始,钱就真的当A4草稿纸撒着丢,记账的习惯,也在这里被硬生生的终止掉,害怕数字太扎心,觉得祸害老爸老妈和岁月太多,万一惭愧的跳楼了怎么办。
送完狗,觉得自己每次太没志气,说走了不回来,还不要脸的带着狗再出现。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它,心里就难过得要死。最后一次离开家的时候,雪梨终于开心的摇着尾巴想出门了,我把它撵了回去,关上了门。自个儿站电梯门口,想到这次应该真的就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了吧。电梯门再打开出公寓大厅的时候,迎面看到了我第一次跟着岁月进公寓大门的样子,我兴奋的蹦着跳着追着帮我拉行李箱的他,一脸兴奋,他骄傲的表情还在我记忆里。那天确实下了雨,就连我俩穿的什么衣服,留着什么发型都清晰到可怕。眼泪又涌出来,幻想期待着他会不会下楼追我,最后还是回到现实擦掉眼泪坐上了公交。
自从他彻底不回我消息开始,我就爱发呆,睡不着觉的时候,也不会闭眼酝酿,就睁着眼好像才舒服一点。我总是想一个问题,那个给我熬鸡汤,搂着我玩游戏,一起趴床上吃外卖看电影的人就还是前几天的人,那么这几天不接电话不回微信,我怎么求都求不回来的人是谁呢?是彻底要放弃我了吧,才会把话和事情做的这么绝。他如果这么在意我,会在我第一次告诉他“以后你不要不接我电话,有事我们慢慢商量”的时候就会改过来的。看来我还是中了毒鸡汤的毒,爱你的人会怎样怎样,不爱你了会怎样怎样……去你的吧,每个人行为判断都可以订量的话,爱不爱全靠演咯,真心拿去喂狗么?所以到这里,我还是自我安慰加上厚脸皮的想他爱我,只是行为不一样而已。
等到自己睡清醒了,才明白,只要是加了“而已”就是自己把自己又往死角逼了一把。一步步在心里对本该失望的事情做妥协,他只是太累了而已,他原来对我很好的就这一次这样而已,是我做错了,只是让他太上火了而已……无数个带着“而已”的理由,才是让自己窒息的的元凶,他气到刀刃上对我捅下的伤口都还没来得及止血,我就已经在心里一点点为他开脱,到头来没人管你的伤口,你也一步步丢掉了自己。
可能我们都是太固执的人,要改变真的太难,所以越用力爱也就越痛苦。
失眠除了发呆,就是一遍遍看我给岁月发过的所有东西,读着读着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已经变成了之前老二对我说话的语气,而岁月对我的态度,就是当初我对老二的态度。一身鸡皮疙瘩,大晚上更睡不着了,当初让别人多难过如今全报应到自己身上。也没想过一身女王气的人,如今喜欢当公主,可以拧开一箱汽水的女汉子,如今较弱的包都提不住。
着急忙慌的收拾好东西,跟宿管大妈急急忙忙到了别,来不及伤感,喘着气就上了车。坐上大巴,满眼回忆。渴望着最后也许他会联系我,问下航班号,真的舍不得我会不会送送我,没有。发去的信息石沉大海,唯一改变的事,打去的电话不再是忙音,只是接了也听不到的声音。好吧,不问就不问吧,不送也就不送吧,那会不会突然在机场找我啊,真想一锤子把在连续剧里的我给捶出来...
丢掉最后一丝希望过了安检,上了飞机,坐在飞机上,终于看到下雨了。下雨天,留人天。飞机起飞巨大的轰隆声又震到泪腺了,好像还震到了心,一边疼,一边哭。想想跟岁月最大的遗憾就是一直没有一起去远行,起飞失重的时候应该是紧张的握着他的手,应该也再没有机会了。
我离开的那天,他没有说出一个字,我想,就算时光倒流一百次,关于那天,还是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