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方便面后,就一直坐在小板凳上,继续偏着头看着窗外的漆黑。
列车进入山洞的频率明显增多,在我看来,几秒的时间,就会进入一个山洞。
我很顺利地吃完了这碗红烧牛肉面。
外婆看到后,对我大大表扬了一番,可她的表扬,总是让我感觉到一种异常奇怪的滋味。我越听越不想听。
母亲收拾完,就陪我在小板凳坐了一会。
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说话,都看着窗外。我通过玻璃反射的人影发现,母亲总是看一段时间窗外,再看看我。她眼里泛着光。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感到十分紧张,故意不与她对视,保持着自己看着窗外的姿势。
我们就这样想着自己心中事情,听着车厢中的嘈杂。
母亲睡觉前嘱咐我说:“待会睡得时候,你自己去刷牙啊。”
说这话的时候,母亲正站在我面前,用毛巾擦着脸。她额前的细发因为沾了水,拧成细细的一股。她一只手摊着毛巾,从额头的一边擦向另外一边,接着回到中间,顺着鼻子擦下来,顺势擦过那张美丽的脸。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母亲转身走向盥洗间,没一会又回来了。她站在我面前,将毛巾规规矩矩地挂在细杆子上,就回到中铺,就着她那高高的枕头,无忧的睡觉了。
外婆早就打起了呼噜。被子很随意的搭在她的肚子上,一条腿弯曲靠着墙壁,另一条腿伸得笔直。
睡在上铺的男人醒了,顺着梯子爬下来,爬到最后两节楼梯的时候,伸出长长的脚,将过道的小板凳踩下来,然后蹲在上面,接着就坐下了,这时候,两只脚又蹬在一旁的梯子上。
男人始终没有看我一眼,背靠在墙壁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弄着乱七八糟的头发。
坐了一会,男人从床铺下将皮鞋勾出来,踩进去,皮鞋的后跟从中间裂开,很明显,这是长期这么穿的结果。
男人倒是不以为然,拿起一个牙刷缸子,皮鞋当拖鞋,悠哉悠哉,晃晃荡荡地朝盥洗室走去。
我对他的好奇心早就已经消失了,谁知道他白天干什么去了,一觉睡到现在。
另一头,列车员开始做夜晚的准备。还是那个身材丰满,体型高大的女人。她将每个窗户的窗帘全部放下,不管旁边是否坐的有人,接着就将隔间的暖水瓶全部提到过道的小桌板下面。看到桌面有垃圾的,就嘱咐他们把垃圾丢到垃圾箱去。
她声音洪亮,气势很足,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所过之处,没有人敢抱怨。
我也只有老老实实坐在边凳上,等她将窗帘放下来,然后对着窗帘发呆。
列车员很快就走到列车连接处。
一队年轻情侣从我身旁经过,女人抱怨着:“一个列车员,还不得了了,说话这么不客气。”
男人说:“好了好了,这些人就是这样没素质。”
女人刚要说什么。
男人马上制止她说:“算了,别说了,她就在前面。”
两人停住脚步,转身倒回去。
列车员正站在盥洗室门口,和那个中年男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