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年纪大了,最容易怀旧。
昨天是我姑妈八十大寿,我们兄妹都齐聚一堂为姑妈祝寿。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聊到儿时的事了。
想起来我们那个时候的童年,趣事多得犹如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因为没有电视,我们整天在外嬉戏打闹,头顶蓝天白云,脚踏在厚实的土地上变着法儿乐。
那时候,也没计划生育,几乎家家都是三个四个娃,同住一个大屋堂,那个热闹劲儿就甭提了。我们常常是东家玩到西家,捉迷藏,过家家,打野仗……
当然,除了玩,父母也会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给我们做。在那个‘’养猪为过年,养鸡为换盐‘’的年代,家家户户都喂了猪。
那个时候口粮不足,自留地也有限,要养猪根本就指望不上有充足的粮食喂,更不要说有精饲料了。所以猪食的主要来源就是在野外打猪草。大人们忙着出集体工挣工分,打猪草自然而然成了我们小孩当仁不让的任务了。我们也很自觉,玩过之余就会三五成群背着篓子,有的还带上了镰刀铲子浩浩荡荡开赴野外。蜿蜒的小路上留下了我们跳跃的身影,洒下了一路路的欢声笑语。
到了地边,寻找一切可以供猪吃的野草。小小年纪的我们,都知道如何识别野草,也能认得并叫出名字来。我们打猪草的阵地不是固定的,田间地头,山沟沟,小河边,都是我们的战场。我们用手抠,用镰刀砍,用铲子挖,所到之处,野草荡然无存。如果遇到一个野草丰茂的地方,大家会惊喜得一蹦三尺高,那个亢奋劲就别提了。刷刷刷,三下五除二,一篓猪草就打满了。因为天天打猪草,我们嫩嫩的小手指上经常长满了倒刺。
有时,背着满满的一篓猪草,实在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歇脚。看,瓦蓝瓦蓝的天际飘来的丝丝白云,似乎在向我们挥手示意。围着我们盘旋的蜜蜂也嗡嗡嗡地为我们唱起了赞歌。
山沟沟里,小河床上,到处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打闹声,嬉笑声,回响在儿时的天空……
我常带着大妹妹跟邻家几个小朋友一起出去打猪草。在打满一篓子猪草后,比较平坦的地方就成了我们的娱乐场所。在这里,我们跳房子,跳山羊,丢沙包……
不过最让我难忘的还是打猪草ding,游戏的具体过程是每人拿出一把猪草堆在一起,用三根树枝支撑成一个三脚架,再在三脚架前面画根线,然后到大约五米开外画根线。我们几个人每人捡一块合适的石头,开始从三脚架这边朝五米开外的那根线丢出手里的石头,力气不宜过大,不能丢过那根线,否则视为‘’消死‘’,‘’消死‘’了的,这一轮取消比赛资格。然后看谁的石头离线近,最近的为第一名,依次排队。第一名再从五米开外的线那边往三脚架丢石头,如果把三脚架击垮了则那堆猪草就作为胜利的果实归投中者所有。
比赛开始,大家都凝神静气,小心翼翼把握力道,担心丢过线外‘’消死‘’,也怕力气用得不足丢得太近,更怕石头投偏了,个个暗地里铆足了劲。投石头时,眼睛目不斜视,牢牢盯着三脚架,身子微微前倾,手臂一挥石头脱手而出朝前飞去。有时候一次就投中了,后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投。投中了的欢呼雀跃喜形于色,没投中的或者根本没机会投的就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当然输了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嚷嚷着还要继续打。于是再重新堆猪草,重新投石头,直到有人‘’赌资‘’耗尽,游戏才不得不终止。
碰到运气不好的时候,有时候一篓子猪草输光了,回去交不了差,只得嘟囔着怏怏不乐地再去打猪草。
可能是我年纪大些,每次打猪草ding我总是大获全胜,游戏结束后我就骄傲的扛着战利品凯旋而归。现在还记得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态,常把输了的小朋友气得干瞪眼。
这时大妹插嘴说:‘’姐姐,我们经常帮邻居友曼曼(姑妈)家打猪草,你还记得不?‘’
是的。我们姐妹当年打猪草可是一把好手,眼尖手快。完成了自家的任务,我们姐妹还会帮邻家一个我们称之为姑妈的家里打猪草。我跟大妹妹抬着满满的一篓子猪草去送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这个姑姑家里生了三个儿子,男孩都比较调皮贪玩,他们经常借着打猪草的名,却在外面调皮捣蛋,把打猪草的任务忘了个一干二净,没完成任务经常挨骂。所以我们就会多打一些猪草送到她家里。每每这个时候姑姑就会眉开眼笑夸奖我们,并会拿些糖果奖励我们。现在想起来感慨良多,那时候生活水平太差,糖果的诱惑力足够大到我们姐妹无怨无悔去打猪草来换取它。和现在的孩子比,几乎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每天守着电视机或手机,他们无法想象我们那时无拘无束多姿多彩的生活,也是无法体验到我们儿时的快乐。生活水平的提升,糖果也根本诱惑不了他们。
那时的我们把打猪草变成了游戏,既完成了家长交给的任务,又玩得尽兴,一举两得,现在想起来还会开怀一笑,还会无限向往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多想回到童年,重温旧梦,重温儿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