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和朋友一起去海边散步。正是盛夏,海边乘凉的人很多,一片欢声笑语。
走到一片海湾那里,看到很多人在里面游泳,冲浪。每次有大浪过来,一群人就手拉手站成一排,在大浪扑来那一刻全力蹦起来。还有一些水性很好的,大鱼一样在水里来去自如,泳姿潇洒。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受到那种快乐的感染,我兴致勃勃起来,非要下去“游”一番不可。我那时候还不会游泳,那片海湾,也不是正规的海水浴场。但觉得近海应该不会太深,在靠岸处玩一玩应该没什么事,就也下到海里。
海水很清凉,泡在里面很舒服,暑热一扫而光。一边“游”,一边和岸上的朋友互动,时而兴奋地大笑。没有泡过海水澡的人,不知道这种投身无边大海的感觉有多么令人激动。
忽然,感觉脚底一滑,踩不着底了。乱蹬了几下,还是踩不着底,手里当然也没什么抓捞,心里一下子慌张起来,赶紧连蹬带抓,却什么都抓不着。心更慌了,水漫过头部,又挣扎出来,但又沉下去。关键是,这时候恰好有个大浪,从岸边回推回来,那力量强大无比,人根本无法抵抗,我觉得我就像一片被洪水席卷的破树叶子,又像猛兽嘴边的一块肉,无力挣扎,就要被推往无边的深海,瞬间有种濒死的感觉,整个人好像坠入一个漆黑的巨大无比的无底洞,一个深渊,难道是地狱?魂魄似乎都飘了起来,好像已经处在阳界和阴界的交点,那种恐惧感难以言说。我几乎绝望了,难道我就要这样坠落了吗?
危急时刻,感觉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揪着那人不放,直到迷迷糊糊被带到岸上。估计我的双手还在海面乱抓,头也时浮时沉,终于被人注意到。
上了岸,惊魂未定,喘息了一会,才慢慢缓过来。还呛了几口海水,呸!齁咸!幸亏没用鼻子喘气。这才看清,救我的是一个壮实的青年小伙和他朋友,说一看我就危险了,赶紧拉我上来。这时候,我那坐在岸上的朋友,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啊,这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活着真TM好!
千恩万谢,小伙说,这里不是正规浴场, 里面有很多暗流,还有深坑 ,不会游泳的话,最好不要到这里游,他从小就会水,水性极佳,如果不是遇到他,今晚我危险了。
几个年轻人聊了一会。他老家是辽宁省辽阳市一个叫小北河的镇上,恰好与我那朋友是邻镇!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缘分吧!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有安排的。
你看,我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多少次遇险,还都不是小险,都恰好有人及时出现,拯救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感谢生命中遇到的这些好人,愿你们一生平安。
后来,我学会了游泳,也没再敢去那里游过。回想起那个大浪强大的力量,和那种坠入深渊的感觉,还是后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