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0期“渡”专题活动。
“屋里的麻辣烫和米线都没有了!这头儿有面条和蒸饺,还有那边儿的份饭!”黑咕隆咚的食堂里后厨大叔吼了一句。
食堂大厅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同学们就炸了。“都没了?!”“我们高一的才刚来啊!”一时间哀嚎声一片。
“雨下得太大,停电了!同学们先将就将就,别挑了!等晚上晚餐就好了!”
大叔粗犷的嗓音被喧闹的人群无情淹没,他试着更大声又喊了几遍,最终选择了放弃。
大雨,停电,厨房做不了饭,隔壁小卖部的刷卡机也用不了……
我不禁在心里吐槽一下,高一比其他学年晚十分钟下课,真是黄瓜菜儿都凉了,不对,黄瓜菜儿都没了!
自认倒霉后,我看准了最近的面条窗口,也没管相没相中,反正就这几个选项,逮到哪个吃哪个,万一待会儿连这些都没了。费劲挤到前面刷上脸拿走一碗,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坐下,刚拿起筷子还没等吃呢,就听窗口后的大妈扯脖子喊:“面条没有了!面条没有了!现在只剩下蒸饺和……”
后面的又听不清了,大妈的尖嗓门儿到底也没能从食堂的嘈杂中脱颖而出。
我幸灾乐祸地瞅着面条窗口前一群手足无措的同学,默念着还得是先下手为强,美滋滋地挑起一根面条送进嘴里,“动作快还是……咳咳咳!”我滴妈这面条也太咸了吧?!酱油不要钱吗?
食堂里还有许多学生没找到座甚至没买到饭,我只好不断地安慰自己:“忍着吧,有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终于将一大碗齁咸的面条吃进肚子里,我只想飞奔回教室灌一大壶水。可是一走出食堂我就傻眼了,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上了,许多从食堂走出来的学生面对顷盆大雨手足无措。从食堂回到我们高一的教学楼需要穿过一整个毫无遮挡的操场。回班,意味着被浇成落汤鸡。
当我在犹豫要不要顶着外套冲进雨里时,从我们的教学楼那边飞奔来一个学长,他穿着的校服是红色的,高三。三中的高三学生在新综合楼,而我们高一和高二一起在老教学楼。
学长跑到食堂门口时在喊:“高一的呢?高一的过来!”
当时我们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满脸的疑惑,就看着他把离得最近的两个学生拉到伞下面,带着他们回教室。
这时我才注意到,雨中有许多红色的身影举着伞飞奔。他们每人护送两个高一学生回到教学楼,送到后又小跑着来到食堂门口,接剩下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大喊着“高一的!高一的过来!”
我看见一个学长,把伞举向他接到的两名高一女生,校服上的红色因雨水浸润有些发暗。
我看见一个学姐,为了能照顾到同行的高个子男生,努力把伞举得好高好高。
当我向送我回楼的姐姐说谢谢时,她说:“没事,我们都这么走好多年了。”她说得那样轻松,好像只是陪我们在雨中散散步。
迈入教学楼的红漆小门,我回头望向雨中,刚刚送我的姐姐融入到越来越多的穿着红色校服的身影之中。他们向食堂门口汇集,来来往往,直到所有高一学生安全抵达教学楼,他们才隐没在人群中。
也许在他们还是高一新生的时候,就有人撑着一把把伞护送他们回班。
也许再次遇到曾在雨中奔跑的那些人,我依旧认不出来谁是谁,但我知道他们的名字。我也有着和他们一样的名字:三中人。
也许时光中总会有大雨滂沱,但总有人愿意渡我们归岸。